“莫非杨植也想要对我的映秋……”
在他人听来,虞青凤是在推理,可在房清沛听来,虞青凤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尖刀,插在老父亲的心上。
虞青凤摇头,“杨植那时的目的并不是房映秋,而是孙震平。”
“什么?”房清沛愕然,显然他想歪了。
“杨植是恶霸,是真小人,平时习惯为非作歹,可孙震平是文人夫子,是伪君子,平日里顶多就是用戒尺打学生手掌而已。”
“什么意思?”房清沛懵懵懂懂,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不太明白。
“当时房映秋被打晕,杨植便欺骗孙震平,房映秋已经被他们失手打死了。孙震平没想过闹出人命,平日里又是骚——客雅士,哪里见过尸体,自然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杨植便自告奋勇,帮助孙震平处理尸体。”
“孙震平会轻易相信杨植?”蔺鸣设身处地,要是他,他肯定不信。
“怎么说呢?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又或者说孙震平根本没得选择,只能相信杨植。杨植告诉孙震平,他去把尸体就地掩埋,只要他埋得深,便不会被人发现。”
虞青凤转而面向面色铁青的孙震平。
“孙震平,你当时便信了,慌忙逃下山,回到你的书院去编纂文集,彻夜创作。你以为杨植顶多会敲诈你一些钱财,你花钱消灾即可。又或者,你想要找机会干脆杀了杨植灭口。但你怎么都没想到,你堂堂一个文人夫子,会被一个无赖玩弄于股掌之中。”
孙震平偷偷抬眼望向石井旁正在拓印的仵作,一言不发。
虞青凤猜测,这个人渣在祈祷。
“论卑鄙下流,你跟杨植不相上下,论计策谋略,你这个骚人墨客却败给了流氓无赖。没过多久,杨植找上你,告诉你房映秋其实没死,被他藏了起来,至于说藏在哪,那决计不能告诉你。
“而且杨植绝对不会杀了房映秋,他会确保她长命百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掣肘你这个知县嫡长子。你若是不受他要挟,他便会放出房映秋,让她去找她的知府叔父,道出实情,届时,你和整个孙家,全都在劫难逃。
“你当然不甘心受制于人,你打赌杨植不会跟你同归于尽。可是杨植不依不饶,他本就是肆无忌惮的疯子,不在乎名誉,也不在乎家人。而你呢,知县大人嫡长子,有名誉有地位,受人尊敬。跟他赌,你赌不起。
“你本以为杨植要的是钱财,用银两便可以堵住他的嘴,你可以争取时间寻找房映秋,杀了她便可高枕无忧。可没想到,杨植的如意算盘是要跟孙家做亲家,要你做他的妹夫。
“哼,多亏了杨植有个妹妹,否则他恨不得自己嫁过去。反正他就像是一只咬定你不松口的吸血蚂蟥,你是甩不掉了。
“开什么玩笑,你堂堂官宦世家,怎么可能跟小作坊家的庶出之女成亲?而且你本身有缺陷,娶妻等于授人以柄,生子这辈子更是别想了……”
裴无厌再次咳嗽,打断虞青凤有关孙震平男性缺陷的分析描述。
虞青凤白了裴无厌一眼,罢了,略过继续。
“你当然拒绝,可是杨植不依不饶。我猜他会给房映秋纸笔,让她写下你对她犯下的罪行,以此为要挟,说如果你不乖乖听话当他的妹夫,他自然有办法让房映秋写更多指控你、但只字不提他的信件,然后杀了房映秋。如此一来,你自然会就范。
“于是你不顾父母反对,还说什么非杨丝婉不娶,八抬大轿把仇人的妹妹娶回家。为了掩饰,你只能对外宣扬你跟杨丝婉是真爱,哼,讽刺至极。
“杨植成了知县大人的亲家,更是有恃无恐,欺男霸女,强买强卖,鱼肉乡里,压迫酒馆老板。千营县百姓敢怒不敢言。
“孙乾运当然也为此给你施压,让你去管教你的大舅哥。可你根本管不了杨植,怎么办呢?只能继续佯装宠爱杨丝婉,放纵大舅哥。”
虞青凤一口气说完这些,冷笑望着孙震平,等着看他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