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 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声音愈发清晰了,众人跟着村长的步伐,往祠堂走去。
每隔几步路就点着红灯笼,丝绸裹着, 看着挺精致, 地上也有铺着红地毯。
这并不是一个封闭山村该有的财力。
村长一直乐呵呵的,逢人便从口袋里抓喜糖, 有许多流着鼻涕的小孩想要多拿一包, 村长也依了。
小孩显然是皮惯了, 他们拿完糖也不走, 肆无忌惮地盯着玉双和静静看。
那出格放肆的眼神,让两个女生都有些犯恶心。
“看什么看,真没教养。”玉双把静静护在身后,小声嘟囔了一句。
其中一个小孩痴痴笑起来, 拉着旁边大人的衣角,指着玉双道:“爸!我要把她关起来当我老婆!”
气氛猛地一凝, 众人条件反射将两位女孩护在中间。
卡修悄悄抽出了刀——其他人不知道,只有站在他身后的玉双, 以及面对面的“诡异NPC”能看到。
下一刻。
那孩子的父亲啪啪给了他两耳刮子:“死孩子胡说什么呢?”
村长也连忙道歉:“抱歉啊!小孩子不懂事!平时胡咧咧惯了!”
孩子“哇”得哭了出来。
“??”这滑跪的速度过快,令众人满头问号,陆天瞬间理解成——
这些家伙想要先发制人, 站在道德制高点阻止他们发难!
(诡异们:??)
黄毛顿时更气了。
“跟她道歉!”
陆天的眼神冰冷——
他很少表现出这么生气。
搭配着他染着的黄毛, 看着就像一言不合会动手的混混。
简直凶上加凶。
孩子的哭声都吓得抖了几个颤。
父亲硬着头皮, 又猛地推了一把小孩的背:“道歉, 伢仔,给姐姐道歉!”
“对,对不起……”这熊孩子估计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情真意切的话。
玉双被众人护着, 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种强势的安全感简直不要太靠谱!!
“没关系吗?”落在最后的乔倡有些紧张,“在这种时候怼那些怪物……”
卡修站在他旁边,淡定地把刀收回袖子里。
他瞥了一眼乔倡,说:“规则型领域中,只要不触发规则,诡异也无法杀人——陆天做得没问题。”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如果你一味的忍让退缩,可能连尊重都得不到。”
“对么,村长?”卡修冷淡的绿眸看着村长。
众人下意识循着他的目光看村长,简直吓得要死,大哥,这种话是可以直说的吗!
不料村长擦着额上的汗,应声道:“对对对。”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可别动刀动枪的——说起来,你们不是公司旅游的?”
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刀花,黑发青年下巴微抬,目光犀利冷淡:
“我是随行的外科医生,如果他们路上出车祸我还能提前缝合一下,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村长非常从心。
其他人:神他么车祸——!
这个理由槽点未免太多。
陆天微微张嘴,望着卡修,有一种见证人设崩塌的感觉。
村长仿佛火烧屁股似的往前走,卡修收回气势,又恢复了原本沉默内敛的模样。
见众人还是惊到下巴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解释道:
“诡异领域只是一个虚构的空间,里面的NPC。”他想了想,说,“暂时这么称呼。
——他们行事只围绕跟核心相关的事情,其余的细节,不会过度考究。”
“比如,他不可能去调查我们是否真的开车抛锚,也不会因为怀疑不邀请我们来参加婚礼。”
这就解释了村长一开始对他们的态度。
黑发青年语气认真:“不要把他们当人。”
玉双一脸便秘:“那还是太像人了。”
那种恶心的眼神,真的一模一样。
卡修看着她的表情,轻笑一声:“或许在下一刻,你们就有勇气把刀捅进他们身体里了。”
玉双刚想说,倒也不必那么凶残,一抬头就看到卡修手中的刀刃。
在红月的映照下泛着血色。
显然,年轻的觉醒者,早已经历了太多危险,对这一切都觉得寻常。
他平日不爱说话,现在只是迁就他们,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经验传授。
玉双顿时觉得,她自己想的算个屁,卡修说什么她干什么,她就是卡修座下第一狗腿!
卡修说完一长串的话,没忍住咳嗽了几声,风衣口袋中的手帕,以极快的速度过了个来回。
“你还好吗?”其他人吓了一跳。
陆天和于天和这才想起来,卡修身上还背着个‘代价’,进领域之前,还跟两个奇异的怪物打了一遭。
这身体铁打的都绷不住吧?
“没事,就嗓子有点干。”卡修本人很不在意,甚至还瞥了眼表露担心的大学生,“我没那么弱。”
大学生们:“……”
虽然知道卡修的意思是别担心他,但这么听起来,真的好像在嘲讽他们菜鸡哦!
不过也没说错otz。
这个现场教学非常有效。
规则型诡异难度很高,每个领域都诡谲多变,异能者进去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更别说总结内核了。
虽然现在有“万界”论坛的视频,但架不住许多人连规则都没找到,就莫名其妙就死没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狂记笔记,包括“曙光”官方。
【呜呜呜,卡修大佬,我哭死,为了让我们知道规则,他竟然还拿刀威胁一波亲身试验!】
【村长:冤种竟是我自己】
【他真的好有经验,学院有专门训练的么?@曙光,官方爸爸求个合作啊!】
官方:我们TM也想——
这不是学院还没给他们机会吗?
【看熊孩子被制裁,真的爽爆了,果然大垃圾只会生产小垃圾,这个村骨头里就是烂的。】
【这孩子的话也很清楚了,这就是个人贩子村……啊啊啊那个司机怎么还不去亖!】
【说起来卡修大佬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是吐血了么?他啥时候受伤的?】
【好像一开始就有……】
村长往他们怀里一人塞了一袋糖,不住说着好话。全无在老婆面前的嚣张气焰,把欺软怕硬发挥到极致。
那糖果包装得很精致,丝质的袋子红艳艳的,打开里面的各种硬糖软糖巧克力,还有花生和鸡蛋。
一天没吃饭的大学生们饥肠辘辘。
楚博摸了摸袋子里涂成彩色的鸡蛋,咽了咽口水,还没干啥,就被静静拍了一下。
“我不吃,我就看看。”他小声求饶。
静静严肃脸:“你今天运势不行,容易招灾,小心点!”
“好,好。”楚博说是说着,但还是依依不舍地摸了一把。
这蛋有点软哎,难道是泡颜料泡多了?
因为谭岳不在,陆天便自告奋勇担任起问话的责任。
他颠着喜糖袋子,问村长:“怎么是你发喜糖?这东西不便宜吧?”
村长拍了拍脑袋:“忘了说,今天我儿子也结婚,散散喜气——自家人肯定要大办嘛!”
“集体结婚?有几户?”陆天已经放弃问为什么儿子结婚当妈的不去了。
“不多,也就三家。”村长指着前面的建筑,“就那,要到了!”
走到祠堂门口,有个坐在椅子上的老妪在登记。
她眼皮微抬,对陆天递过来的一打红票子没任何反应,只是机械地将写着新郎新娘的红纸递过去。
陆天拿到红纸的瞬间,像是感到被针扎的刺痛,他不由得闷哼一声,条件反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张红纸被他的指缝死死卡住,没有飘走。
“陆天!”于天和搭上他肩膀。
“没事……”陆天深吸一口气,喃喃道,“这结婚的怨气真深啊,我还戴着手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