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那委曲求全,带着人到雾社向吉村道歉,吉村却叫他们回家等死。
花岗一郎知道吉村已经把案子报上去了,他找他的兄弟花岗二郎商议。
二郎道:“从小到大,我一看到莫那头目就会害怕,总觉得他藏在披风里的手,是随时握着刀准备猎杀的。不能小看他,他是不可能被驯服的……”
一郎道:“他夹在族人的期望和日本人的威胁之间,是很痛苦的。”
“我们两个不是吗?不想当野蛮人,但不管怎么努力装扮,也改变不了这张不被文明认同的脸。”
“已经忍了二十年了,再忍个二十年吧!等我们的孩子长大,或许能够彻底改变我们的野蛮形象。”
“忍得了吗?马赫坡就要被赶尽杀绝了!”
……
花岗一郎知道莫那不会再忍,他决定去找莫那谈一谈,他想提醒莫那,日本人有军队,大炮、机关枪,飞机和大轮船。
日本人比森林的树叶还要繁密,比浊水溪的石头还要多。
他想提醒莫那,日本人有多厉害。
莫那却问他:“达奇斯,你将来要进日本人的神社,还是我们祖灵的家?”
花岗一郎沉默了,莫那又问:“我听说你在番童教育所里,像日本一样打我们的孩子。”
花冈一郎道:“我打他们是希望……是希望他们不要被日本人看不起。”
“你师范学校毕业,学历比其他警察都高,为什么你领的薪水是最低的?日本人瞧得起你吗?”
花岗一郎问道:“头目,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我们现在过着文明的生活,有学校,有邮局,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得靠野蛮的猎杀才能生存……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莫那反问:“被日本人统治好吗?男人被迫弯腰搬木头,女人被迫跪着帮佣陪酒。该领的钱全部进了日本警察的口袋。我这个当头目的除了每天喝醉酒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还能怎样?!邮局?商店?学校?什么时候让族人的生活过得更好?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了!”
花冈一郎:“头目,我们再忍个二十年好吗?“
莫那:”再二十年就不是赛德克,就没有猎场,孩子全是日本人了!”
……
晚上,一群赛德克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一个青年道:“这些日本人太可恶了,连请他喝酒都要挨打。”
另一个青年道:“上一次,波阿仑社有三个女孩被叫去陪酒,结果还被***。”
有人建议把吉村给杀了。
一个叫达多的青年说道;“杀了吉村?我的家人怎么死的?我的父亲杀了一个日本人,结果全家被大火活活烧死。那时我躲在树林里,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达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蕴满了泪光。
另一个青年道:“所以,绝不能只杀一个日本人,一定要把所有日本人全杀光才行。”
“你在开玩笑吗?如果杀得完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忍到现在?”
“今天马赫坡的莫那鲁道被制裁所的小警察逼上了绝路,后天十月二十七日雾社举行运动会,那时雾社所有的日本人……都会集合在一起。”
……
“父亲,等不到更好的机会了,这是我们最后的路。”
“不能再让日本人看不起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头目,和他们拼了吧!”
“对,和他们拼了!”
莫那沉默片刻,说道:“年轻人,我对日本人的仇恨,不会少于你们。只是你们知道行动后,我们一定会死……甚至灭族吗?”
“我们的生命是祖先染血换来的,我们也要带着子孙们,一起染红战衣,我们是赛德克巴莱呀!”
莫那朝着这群年轻人全部看了一眼,站起来说道:“如果说复仇,那是我马赫坡的事。但是如果要血祭祖灵的话,雾社十二个部落全都要参加!”
莫那拿出他秘密收集的火药,年轻人们才知道,莫那已经准备多时了。
莫那道:“行动前先守住秘密,部落里的老人,小孩,女人都不要知道。去联络十二个血盟部落的头目,明天上午……血祭祖灵!”
……
花冈一郎发现了族人要起事的秘密,他飞奔回去找莫那鲁道。
“头目,你不是说你不会干吗?”
莫那问道:“达奇斯,你上次还没有回答我,你将来要进日本人的神社,还是我们赛德克祖灵的家?你是达奇斯?还是花冈一郎?”
“我是真正的赛德克……”
“是的话就换掉这身衣服,跟我们一起血祭祖灵!”
“你又不是不知道日本的军队有多少,这么做只不过是白白牺牲而已。你上次不是还说日本人比森林里的……”
“日本人比森林的树叶还要繁密!比浊水溪的石头还要多!但我反抗的决心比奇莱山还要坚定!”
“如果你们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带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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