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沐浴更衣,随后命人带上丰厚的祭品,赶往了城中的靖平王祠堂。
在塑像之前,他虔诚地叩首祈祷,请求鬼神赦免他的罪过。
这个本来丝毫不相信神佛的人,此刻却跪在严凌的塑像面前,怀着敬仰的心祷告。
汪直怕了,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他不愿意因为得罪了鬼神而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离他不远的茶楼上,一老一少正看着他的种种表现。
年轻人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微笑,而老人则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说道:
“祖,多谢您了。”
“不必,举手之劳而已。你找我是对的,对付倍受皇帝信赖的权宦,可不能急。他们看上去年轻,也没什么根基,但是实际上皇帝的宠爱便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只要他一日没有失宠,谁上去,谁就倒霉。”
“由我出手,比你带着群臣死磕要好得多。”
“正好,我养了这么久的手下,也得让他们试试身手……现在看来,成果还不错。
而在不久之后,众臣们也惊讶地发现,那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西厂,竟然莫名地低调了起来。
之前被逮捕的一干人全部被释放,之后西厂的番子虽然依然出没在大街小巷,但是肉眼可见的,他们收敛了许多。
“大人,您真的说服了汪直!”有人对严敬休说道,眼神中满是惊讶与敬佩。
对于他的话,严敬休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都是老祖宗的功劳。他在内心暗暗说道。
不过汪直虽然被严凌的入梦之术给吓住了,但他毕竟也是一代人杰,相当的有能力,自然也不会甘于寂寞。
他想起严敬休当时警告他,是因为自己在没有真凭实据,仅靠风闻的情况下,就逮捕了许多臣子,其中甚至还有从二品的官员。
他干脆就把目标放在京师之中那些贪污腐败的人身上,并且一旦品阶过高,直接上报皇帝,得到许可之后再抓人。
这一点很奏效,既让朱见深看到了他的能力,又不至于引起群臣的反弹,这反而对于大明有益处。
当然也有人因此不满,请求严敬休再去和汪直说一说,但是每当碰上这样的话语,严敬休当即带着淡淡的微笑反问道:
“汪直现在抓的都是害国害民的蛀虫,怎么,难道你干了什么违背大明律法的事情吗?”
这一句话出,当即把那些臣子吓得屁滚尿流,怏怏而退。
而朱见深的目的也达成了,西厂的存在也是一个威慑,让臣子们不敢太过张狂,毕竟他们不知道严敬休到底和汪直说了什么,生怕什么时候汪直再打他们一炮。
朝中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与平衡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国公府却突然挂起了白绫,府中的人披麻戴孝。
陈国公严允登,逝世了。
他或许是死得最早的一代陈国公,死时年仅三十七岁。
不久之后,他的嫡长子严渊继承了他的位置,是为第四代陈国公。
严允登的死并没有在朝廷里掀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他也没有得到谥号。
根据明朝的谥法,三品以上一般才会有谥号,而其中,又只有有功绩者才能得到谥号。虽然名义上有美谥与恶谥,但是明代的大臣基本没有得到恶谥的,一般都是干脆不谥。
严允登也算是沾了这一点的便宜,不然以他的所作所为,虽然后期变身小透明,但是以前期那些暴行,恶谥是跑不了的。
他对于严氏的贡献,或许只有——他留下了四个嫡子与十一个庶子,陈国公一脉在他这一代直接膨胀。
虽然这一代的陈国公已经确定为严渊,但是其他的子嗣也有用处,北京之中也多少有一些国公府的产业,就可以交给他们来处理,自家人用起来多少还是放心一些。
而且,也多了一些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