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思绪追寻着那遥远的记忆,模糊了陈云的心灵,疲惫了陈云的灵魂。
忧伤落寞的陈云,情不自禁地抬头,凝望着那晕白朦胧的灯光里,那道朦胧的倩影。
其实,那空灵忧伤的琴音,勾勒起了陈云那埋藏心底的记忆:前世的女友陈玉琴,那个跟他一样的姓氏,一样的性格,却不一样的温柔,不一样的倔强。
记忆里,他们相知相识到相爱,到无奈的分别,又像小孩任性般互删了联系的不再相见。
<穿越时空的思念>,它那空灵而悠扬的音符,宛若是那蓬莱仙雾里的晨钟暮鼓,在洗涤着陈云那惘然忧伤的心灵,在治愈着陈云那窒息而幽怨的灵魂,接而无情而温柔的缠绕着陈云那波澜粼粼的回忆,瞬间便击碎了他眼前那道惹人怜爱的朦胧倩影。
刹那间,破碎的回忆堵塞了陈云的塌鼻头,发胀发酸到难以呼吸,沐浴着湿润而凉凉的雾汽,凝望着朦胧而幽白的灯光,忧伤落寞的陈云仿佛看到了那些流金而苍白的岁月,那些穿越时空的哽咽。
“呜呜……玉琴,前世的你可已嫁人?过得可安好?”
“今世的你又在哪?现如今可安好?”
“今生今世,我们还能否再相遇?”
“……”
在那朦胧而晕白的灯光虚空里,那冷冽的荧光小荧幕悄然闪现,开始荧光粼粼的回放着画面。
214年的陈云,开始渐渐的越发迷茫,越发没有方向。
人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自卑。
年少的梦想,走进霓虹的都市,找个月薪3k的工作,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找个彼此懂的对方的伴侣,养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
曾经,骄傲的他怀抱着崇高的理想,奔走在陌生的城市,只为寻找着他内心深处里最为纯真的梦想。
曾经,生活得再艰难,他都会想着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可以有所收获。
曾经,他单纯的认为,就算很小很小的一个房间,都可以经营着他自己最美的爱情。
只是现实的摧残来的太快,快到他在闷头苦干、三点一线的缝隙里休息的短暂时间里,从他自己内心的小宅里走出来寻找阳光的瞬间,天空还是那个天空,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但是现实已经不是他认知的现实了,他的梦想也不是当初那个他觉的容易实现的梦想了。
时光易逝,生活渐老,小觑的瞬间,那个他心目中幸福安祥的农家小院或许已是一片钢筋水泥的霓虹浮华,身处在忙碌穿梭的车水马龙、芸芸众生里他已无所适从,茫然,黯然。
朦胧的水雾世界里,沐浴其中的陈云沉默中哽咽凄凉,而虚空里渐渐地出现了猫猫小公主掌管的荧光小荧幕,在虚幻中灼灼荧华间播放着灰白而稚嫩的岁月场景。
26年,青涩阳光的陈云站在盘龙市城市广场旁,稚心豪迈中看着面前快到封顶的高层在建住房,斗志昂扬中凝望着那悬挂的巨型横幅:市俯中心,毗邻城市广场,紫荆花园隆重开盘----23/平米。
沐浴在火热的金阳中,年少轻狂的陈云,带着生活的微笑,对着那高楼挥斥方遒。
“恩,23一平米,1平的房子要23万,埋头苦干几年就能有个自已的房子了。”
“找个3k的工作,一年存个3,8年就可以实现梦想了,要是找个相知相守的伴侣,二个人要不了5年就可以拥有了自己的家。”
火热的阳光里,憧憬中的陈云咧着大嘴巴,露出他那瓷白的牙齿,扭动着他那青涩的小方脸,带着自信的眼神不自觉中幸福的笑了。
27年,陈云高中毕业了,选择出来打工了,临走前又来看了眼紫荆花园。
陈云的瞳孔里,高楼在寂静中耸立着,孤傲中泛着绚烂的光泽,繁华诱惑着凡尘。
高楼的阴影里,微笑中的陈云看着那悬挂的巨型横幅依然在风中孤独的飘扬着,顿时那青春年少的梦想更加坚定了。
28年,全球金融危机来了,听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起来。
年末休假,年少的殷盼中陈云特意又一次的来到紫荆花园。
环境如新,高楼依旧,在温和的阳光里泛着冷冽的孤傲,偶尔的飘窗里舞动的衣被显示着生活的孤独与沉默的傲慢。
已悬挂二年的巨型横幅依旧在那微风里飘扬着:市俯中心,毗邻城市广场,紫荆花园隆重开盘----31/平米。
微微愣呃中的陈云,在年少轻狂的憧憬里还是浅浅的笑了,尽管笑的有些勉强,笑的有些失落。
“唔,快了,也就几年了,再辛苦几年那里将会有个自已的房子,自已的家。”
虚幻的荧光小荧幕里,灰白的画风里风云变幻,雨雪无度,浮华的世界急速奔涌向前。
从29年开始,年少轻狂的陈云干啥都是热情亢奋,学啥都是兴致昂然,憧憬的梦想带给少年无所畏惧的冲劲,阳光明媚的希望。
这也是因为于此,陈云今天去报了成人自考,希望在空闲之余提高自已的学识。
假如没有因为今天的意外,生活依旧朝着陈云憧憬的岁月里前行,那他的结局又会是一个什么光景呢?
212年,盘龙市城市广场,空旷中处处景观明丽,雕龙画凤,精装园林明新优雅。
城市广场正面对的是庄严巍峨的市政大楼,周围已是高楼林立,处处工地中尘灰漫漫里透着浮躁的繁荣。
站在烈日的照耀下,看着紫荆花园灼灼金辉,年少轻狂的陈云那火热的心里宛如下了场磅礴大雨,被淋的哇凉哇凉。
灼灼金辉的紫荆花园,已经没有了那悬挂的巨型横幅了。
只是在几家房子的阳台外拉扯着小横幅在那随风飘扬着:房屋转让11/每平米/139xxxxxxxx。
“这算什么!这么多年埋头苦干又算什么?就为买个厨房吗?”
满脸朝红的陈云站在烈日下激愤咆哮,失落塞满了他那哇凉哇凉的心,也充斥着迷茫、愤恨、心灰意冷。
那一天,年少轻狂的陈云被现实撕掉了骄傲的外衣,砸沉了憧憬的方舟。
那一天,心灰意冷的陈云带着迟暮的失落在烈日下聆听着<曾经的你>。
陈云那短暂的花样年华宛如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他醒来时,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冷冽的荧光小荧幕里,灰白的画风里细雨淅沥,高楼大厦如雨后的春笋般拔地而起,如蝼蚁的芸芸众生穿梭在钢筋水泥的阴影里,伴随着不知道谁弹奏起<雨的印记>。
迷茫的陈云也是这蝼蚁般穿梭不停的一员,在菜市场、超市里关心起了油盐酱醋,在新闻资讯里知道了工资的涨幅远远都比不上钱的贬值速度,甚至都跟不上物价的涨幅。
时光易逝,生活渐老,怀揣梦想闷头苦干的那一刹那,一切都让人傻眼了,世界变化太快了,努力这么多年了,买个厕所都买不起了,人生还有意义吗?越了解现实就知道生活是多么的现实了。
心灰意冷的陈云似乎放弃了当初的年少轻狂、豪言壮语,淡然中初心迷茫而灰白。
冷冽的荧光小荧幕里,灰白的画风里如蝼蚁的芸芸众生穿梭在车水马龙的世界里,伴随着不知道谁弹奏起<tears>,变幻的世界里曲风缓慢恬静,带着丝丝淡淡的忧伤,吹拂着那忙而碌迷惘中的人群,让那灯红酒绿的人生里弥漫着孤独的点点伤感,让那蹲在角落里绝望的人儿多了点点怀念、丝丝坚持的勇气,让那风雨里的青山绿水又是那么那么的美好清新。
曾经,陈云的世界也是彩色的。只是,它早已不在。
213年,陈云在惶惶忽忽的沉默中一晃而过。
曾经的年少轻狂,早已荡然无存;曾经的花样年华,早已悄然而逝。
214年的某天,消沉中的陈云漫无寥寂中看到扣扣上来了条好友请求的信息。
平淡的生活在扣扣的闪动中渐渐的多了点活力。
在虚拟的世界里,走出消沉的陈云也渐渐的知道了,虚拟世界的那头是个叫陈玉琴的女孩,曾经也是鸿发五金中的一员,如今已离职快三年了。
迷惘的时光里,心有希冀的陈云在那甜蜜的虚拟的世界里,拥有了无所畏惧的慰藉,而他那灰白单调的生活里也渐渐的有了阳光的色彩。
某天,她说陈云有时候总是在沉默中默默的工作,让她感到特别的踏实。
某天,她说陈云太内敛,很少见他跟人有所交流,他太宅了容易被人欺负。
某天,她说陈云似乎特别喜欢做饭,他很懂的怎么去生活。
某天,她说陈云似乎很有学问修养,总是在那默默的记录着什么。
某天,她说她的嫂子也是陈云厂里的,还经常帮她嫂子,说是陈云很热心。
原来,曾经的陈云在为年少轻狂而努力的时候,已有人在默默地关注着,只是多数的错失往往是因为人们那自以为是的高傲,或许这就是一种自我孤傲的命运吧。
原来,曾经的陈云在那心灰意冷的日子里,始终有人在默默的守护在他身后,在风雨里一起穿梭于菜市场、超市关注着凡人的油盐酱醋。
原来,曾经的陈云在他那偶尔记录的人生日记里,也有道他不曾知晓的身影,在那字里行间翘首以盼,只是多数的沉默让那飘零的娇羞在岁月里磨平了希冀的期盼。
宁静而忧伤的卫生间。
湿润而朦胧的雾汽里。
冰冷而模糊的镜子前。
空灵纯净的<穿越时空的思念>。
泪流满面的陈云,压抑着忧伤,强忍着哽咽,挥别那满心懊恼的思绪,空洞的脑海里继续回忆着那些时空的过往。
在那朦胧而晕白的灯光虚空里,那冷冽的荧光小荧幕继续回放着陈云那些灰白的回忆。
在虚拟的世界里,从扣扣那愉快倾诉中,希冀焕发的陈云在不自觉中喜欢上了她。
只是,陈云心中的那个她,其实他早已没有了一丝一点记忆,唯有的只是一道存在于他内心里最为美好的幻象罢了。
某天深夜,面对着月光,陈云暮然间鼓起勇气给他心中的那个她留了一条忐忑的信息:
“做我女朋友吧!”
某天午后,看着扣扣里那欢快闪烁的图标,忐忑不安的陈云点了上去。
下一刻,陈云便手舞足蹈的开心到坐卧不安起来,不由自主的摇头晃脑到癫狂躁动起来,情不自禁的兴奋到语无伦次起来,整整一天,他那笑靥如花的小方脸始终没有离开过笑容。
因为那条跳动的消息是“好的呀,那你来找我吧!”
做一个决定并不难,难的是付诸行动,并且坚持到底。
做了决定之后要仔细考虑,一旦做了决定就要勇往直前、坚持到底。
在希望的世界里,兴奋的时光总是让人感觉到极其的缓慢
某天晚上,急切癫狂的陈云翻箱倒柜中穿了一件淡黄的衬衫,一件整洁的休闲西裤,一双白色的波板鞋。
那晚,月朗星辉。
那晚,昏黄的街灯下车水马龙。
那晚,徐徐晚风火热迎面。
那晚,霓虹的街道灯火辉煌,喧闹震天。
那晚,笑靥如花的陈云怀抱着大西瓜。
那晚,穿戴奇葩的陈云,垮上他那心爱的小单车。
那晚,满心欢喜的陈云骑行在漫漫长夜路。
那晚,毗邻沙县的横沙镇第四工业园进出口。
街灯昏黄,摊贩人流,熙熙攘攘。
巨型的工业园进出口,侧门,宣传栏。
‘盛装待席’的陈云靠着他那心爱的小单车,在熙熙攘攘中静静的等待着他心目中的她。
而陈云那满怀期待的心里,却没有一丁点那个她的记忆。
在希冀与焦急中四处张望着他那没有自信与神采的眼睛,希望能在这来来往往的人海里找到那么一丝丝感觉中那个她的记忆来。
“嗨,见个面你穿的这么正式干什么,这么上心啊!”
在急切的殷盼中,陈云那紧绷的肩膀被人从后面轻柔的拍了下。
而肩膀上那柔软丝凉的触感,还有耳边那轻柔的嗓音,让急切的陈云在这熙熙攘攘的嘈杂中如沐春风,希冀中他带着忐忑的心情回首相望。
“噗嗤!你抱着个大西瓜干嘛?千里送西瓜?”
映入陈云眼帘的,是一位身高跟陈云差不多的女孩子,欢快中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那青秀的脸庞精致嫣红,笑盈盈中眨巴着长长塌塌的睫毛,圆润的眼睛清澈如水中带着少女的俏皮望着木讷的陈云,在扭捏中她那芊柔轻盈的少女身姿正俏生生挺立在陈云的面前,抿着殷虹小嘴翘着肉肉的上唇轻柔嘤嘤的对着陈云笑语着。
而呆立中的陈云,直勾勾的打量着眼前那穿着夏季蓝色工装的女孩子。
只见那姑娘娇柔的胸前挂着水晶胶套的厂牌,她那清秀的瓜子脸笑盈盈中扭捏着芊芊玉手,不算出众的芊柔轻盈的身子俏皮的踢踏着她那水晶色的高跟凉鞋。
昏黄的街灯下,青秀的刘海下她那清澈圆润的眼睛里,少女的狡黠眼神中似乎迷茫着些许疲累,她那青秀精致的容貌,让欢欣雀跃的陈云不由的心生起怜爱,他那难以平静的心灵里也在默默的呼唤着,这是值的让人守护一生的好女孩。
而看着呆呆傻傻的陈云那羞红青涩的小方脸,俏皮的陈玉琴如春风般嫣然浅笑着,就像是邻家小妹一样让人心生怜爱。
嫣然巧笑的陈玉琴,眨巴着她那长长塌塌的湿润睫毛,扬着她那青秀嫣红的瓜子脸,静静中与局促而羞涩的陈云深深的凝视着,在这熙熙攘攘的进出口中铭记着彼此的相遇。
横沙镇第四工业园进出口,宽大而扁长。
纵横交错的路灯那昏黄的照映下,摊贩人流熙熙攘攘。
陈云与陈玉琴,他们有如饱受思念之苦的一对恋人,在昏黄的街灯下熙熙攘攘的人流里相视而立。
似乎在冥冥中,确认过眼神,遇到对的人。
这就是陈云跟陈玉琴相识相知到相恋五个月后的第一次相见。
在彼此辛劳的工作之余,在似远似近的相隔中默契而自然的走在了一起。
“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
“千年爱恋千年孤独”
“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
“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
“我是一只守候千年的狐”
“千年守候千年无助”
“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
“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
“寒窗苦读你我海誓山盟铭心刻骨”
“金榜花烛却是天涯漫漫陌路殊途”
“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
“我还是千百年前爱你的白狐”
“多少春去春来朝朝暮暮”
“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
“……”
在这月朗星辉的夜空下,林荫婆娑晚风徐徐。
昏黄的街灯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艰难的生活里,不知道谁用那烟磁的嗓音传唱着那凄美的<白狐>。
进出口,宣传栏,苍翠斑驳的古榕树下,巨大的花坛上。
陈云与陈玉琴并排坐在花坛上,在幽静中聆听着那凄美的<白狐>。
在欢欣雀跃的甜蜜与羞涩中,彼此抱着半个大西瓜,用小勺子轻轻的挖着那粉嫩而甜蜜的瓜瓤,在光怪陆离的眼神里品尝着这份从遇见到相逢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