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川却无法离去,作为安乐的道奴,就是安乐身边的奴才,得跟在主上身边。
况且,如今的李青川已经算是认命了,甚至觉得跟随一位能够对话圣师的天骄,作为道奴似乎也不算太差,未来安乐若是成为了山主,他还得考虑加钟,继续跟随安乐呢。
所以,李青川一身整洁道袍,安静的跟在安乐的身后。
安乐也没理会他,推开关紧的小院门户,踏足到了不算宽敞的院子中。
老槐树依旧伫立在院中,枝繁叶茂,伴着微风,槐叶摩挲,发出哗啦如流水般的声响。
树干上的两个剑洞,剑气沛然,萦绕不休。
兴许是感知到了安乐的回归,老槐树似乎轻轻抖动了一番。
安乐瞥了眼老槐树,轻轻一笑,为了回应老槐树的迎接,心神一动。
匣中之剑纷纷破空而起。
青山墨池燕归巢……三柄剑,成品字状,扎在了老槐树的树干上。
青山与墨池依旧回熟悉的剑洞之内。
倒是燕归巢,这柄一品极剑,剑气萦绕极其充沛,直接在老槐树上开了一个巴掌长的竖立大口子。
实在是燕归巢作为宽剑,剑洞着实是装不下。
三柄剑扎在树上,惹得老槐树的叶子抖动的愈发的剧烈。
安乐笑了笑,心情颇好。
回到屋内,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衫,遂坐在院子中,老槐树下,闭目养神,享受一番难得的安静。
不过,临安府内,还是有一股又一股心神波动不断席卷而来。
如今没有了赵黄庭的遮蔽,这些心神窥探,自然是层出不穷。
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的安乐在临安府内的身份太过特殊,想要没有人窥探是不可能的。
当然,安乐也不在意,澹定自若的休息了片刻,心灵似乎都沉浸下来。
这种出门久了,归家之后,会有一番心神上的倦怠期与慵懒期。
这种感觉说实话,还颇为美妙。
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后,安乐便起身,没有在院子内久留,李青川本想跟上,却是被安乐拒绝了。
“你便呆在院子中,给那些花草盆栽浇浇水。”
安乐说道。
李青川闻言,不由无奈点头,他堂堂九境修行者,成了道奴,居然被安排来浇水……
安乐将剑匣放在了院子中,出了院子只佩一柄青山,走出太庙巷,踏上清波街,走了一会儿,径直往燕春里方向而去。
燕春里中酒家颇多,酒家的旗帜迎着暮春的微风在飘扬着。
安乐进入久违的小酒馆,老板娘则是百无聊赖的在柜台上打着算盘。
当安乐进入小酒馆,老板娘瞥了一眼后,顿时瞪大了眼:“哎哟,安公子!安大家啊!”
老板娘惊喜不已,如今在临安,谁人不知安大家?
安乐笑了笑:“老板娘,来两坛老黄酒吧。”
不按壶算了,直接按未开封泥的坛来算,安乐打算与赵黄庭好好饮上一场。
“好嘞!安大家稍等。”
老板娘风韵犹存,摇着身姿便去准备。
不一会儿,抱着两坛封泥封好的酒坛子出来。
“安大家拿去喝,尽管喝,算是为安大家接风洗尘。”
老板娘也知道安乐的事迹,顿时豪气万丈。
安乐闻言,倒是也没有拒绝老板娘的好意,抱拳作揖,谢过之后,在老板娘的帮助下,挂好草篮,将两坛酒分别装好。
安乐提着两坛酒,大踏步的走出了酒家。
老板娘一路送到了门口,还望眼欲穿。
酒馆内,有喝的迷迷湖湖的酒客,识得安乐,顿时问了一嘴老板娘。
“掌柜的,这位公子什么来路,让你如此开怀?”
“连酒都让其白嫖?”
那酒客话语刚落,老板娘双手外翻叉腰,瞪了一眼:“嘴巴放干净点,那是老娘亲自送给安公子的,白嫖?老娘上赶着让他白嫖呢!”
“这位是安大家,文武双科魁首,被临安府皇城金吾卫银甲护卫军一路追杀出城的安大家!”
那酒客顿时傻眼。
“那你还将酒赠他?不怕被官府盯上啊?”
老板娘顿时不乐意了:“官兵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杀元蒙蛮子啊,老娘开门做生意,酒爱送谁送谁,又不是犯了什么杀人的勾当,官府管得着?”
“再者,安大家能安然无恙的回到临安,还能来我这儿买酒,说明官府定是拿安大家没辙,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还不赶紧多喝几碗酒把自己灌醉喽寻个借口掩饰自己的蠢笨!”
周围的酒客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被老板娘怼了的酒客倒也不恼,挠了挠脑子,洒脱的多点了些酒。
老板娘傲娇的一甩脑袋,继续趴回柜台上,拨弄算盘去了。
酒馆中的事,安乐倒是未曾去关注。
出了酒馆,拐道去了一趟丁衙巷,在丁衙巷的牛肉店,切了两斤牛肉,付了钱后,才是悠然惬意的往太庙巷方向而去。
虽然很多元神皆是关注着他的行踪,可见的安乐只是去打酒去买肉,便没掀起多大的波澜。
安乐也懒得理会,回到了太庙巷。
在门口喊了一番坐在门口摇椅与苏幕遮一同晒暖阳的赵黄庭。
“前辈,来喝酒吃肉啊。”
安乐炫了下提着的两坛老黄酒。
赵黄庭眼睛顿时一亮,拉起苏幕遮,便跟上安乐,一同回到了院子中。
院内,李青川则是背负着手,伸长个脖子盯着被剑扎出三个洞的老槐树,口中啧啧称奇。
“这老槐树……得公子青山、墨池还有燕归巢这等非凡俗的剑气晕染,如今怕是要成精了。”
安乐一回到院子中,便将腰间的青山给插入老槐树的树洞内。
取出小桌子,摆上温好的酒与切好的肉,苏幕遮贴着赵黄庭对安乐对坐,三人开始饮酒吃肉。
李青川自知没资格凑上去,也对那凡俗老黄酒与牛肉不感兴趣,继续盯着老槐树打量,还时不时的抬手拨一拨稳稳当当插在其中的剑器。
惹得老槐树枝叶中剑气横生。
赵黄庭惬意的喝着老黄酒,面容之上满是享受。
北上战过元蒙皇帝,还能回到小院里,喝酒吃肉,当真是一种让他感动的惬意。
期间,安乐让无所事事逗弄老槐树的李青川为其磨墨,并且铺好宣纸。
李青川如今自知如今的身份地位,很是勤快的忙活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众人入屋,安乐提笔准备作画。
此番北地之行,沧浪江上生死追击,都让安乐的心境有了不少的变化。
最主要的是,他甚至见识了那位万年前的绝代帝皇,身上更是有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帝皇气魄。
睁眼,安乐落笔作画。
画的依旧是墨竹,只不过,如今的墨竹与安乐最初的墨竹早已大不相同,蕴含了安乐的精气神。
生宣染墨,跃然出竹,纸上竹不仅仅有傲骨,更蕴霸气,仿佛锋锐的剑出鞘,要将化作磨难吹拂而来的东西南北方给斩去!
赵黄庭捋须赞叹,爱不释手的观摩着安乐做好的霸竹图。
身处临安,天子脚下。
饮酒,吃肉,作画……岁月静好。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没了厮杀,没了纷争,让安乐心境颇为宁静,十分的享受。
不知不觉,星月高悬。
屋内,苏幕遮陪着赵黄庭掌灯观画。
安乐则是盘坐在老槐树下,白衣飘然,仰望星辰。
悠闲的岁月,最是让人沉迷。
如今的安乐却没有这般沉迷的资格。
他得快速将自身修为冲击到六境,不仅仅是因为抵达六境之后,他能够继续登青山石径,凝结剑意金丹。
更是因为,破了六境之后,面对接下来即将开启的第七山之争,有足够的底气。
心神一动。
缠绕战傀道果。
一直未能有时间去研究的道果,今日终于可以去见一见这从元蒙皇帝身下,抽取到的岁月气所化的道果,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了。
当然,更让安乐期待的还是与少年元蒙皇帝的战斗。
那种与真正顶尖天骄的碰撞,让他心绪激荡无比。
眼前画面陡然变化。
下一刻,安乐便感觉自己的心神被拉扯。
徐徐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身处碧绿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元帝。
远处,少年元蒙皇帝伫立在青草之间,死死的锁定安乐,搭箭弯弓,弓拉满月。
安乐刚稳定身形,心神扩散。
一箭裹挟着磅礴的先天灵气和心神力量……
已然洞穿了他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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