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再等待吧。”
后土的身影缓缓消失不见。
唯独声音徐徐落下。
“你的老师,尚且还在足足六干多年之后。”
精卫证住,双眸瞪大。
六干年?!
她的修为,并不强大,甚制于可以说就连神魂和真灵,都是后土留下了一缕气机维持住的,在后土离开之后,精卫又陷入了间隔不同的沉睡当中,而在清醒的时候,就仿佛有无形的因果牵引着她,让她前往一个个区域。
那是被后土救下,被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父救下的生灵。
有凡人。
也有带着一丝神血的修行部族。
还有些兽族。
少女清醒的时候就循着道路往部族的方向走,骑着制小毛驴滴滴答答,路过的山神,苍老的熊虎问她,年少的孩子啊,你是要去哪里呢?她便说,自己要回家啊。
看到了矮小的土地,振翅的鸟儿,鸟雀站在她的肩膀上,问她。
你走啊走,是在等谁呢?
她便回答自己在等老师啊。
你的老师在哪里呢?
在六干年的岁月之后啊。她每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山神都要惊讶,土地公揪下来了胡须,而她只是捧着溪水洗干净了脸庞,骑着那一四小毛驴继续往前,希望能找到迁移的炎帝部族,只是她总是时而昏睡时而苏醒,总是错过。
直到二十年以后,她在又一次的苏醒之后。
是在一个海边的部族新修建的庙宇。有着苍老而孰悉的声音在说着道:“来啊,乡亲们,都过来看看,这就是几十年以前,把我们的部族拯救下来的恩人啊…”精卫眨了眨眼睛,看到那正是当年拜伏下来的一位人族,此刻却已经白发苍苍。
凡人的一生,总是短暂。
六干年,又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呢?
少女还不清楚,只是抬眸看向神庙,看到了那修建得简朴却足够地高的建筑立面,一侧是微笑着的温柔女子,摇曳着飘带,而中间是莫名熟悉的年轻道人,一只手扶着剑,噙着温暖微笑。
当年那救助苍生所用过的黄色庆云盘旋环绕在那道人身边。
其上承载苍生。
上托浊气,下压群海。
诛邪不轻,苍生不坠。
袅袅烟气升腾而起。
丝丝缕缕因果,循着生死而转动.
“咳咳咳"
卫渊捂着胸口,嘴角渗出了淡淡的血腥味道—一因果。他直接送出了相当一大股因果之力,帮助后土能够精准地拯救那些人,顺便代替后土承担因果的反噬。
承担众生命格改变,承担着过去不知道多少性命活下来这个巨大变化,浊世的因果道果似乎无法承担这一类的选择,卫渊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不少的冲击。
不过,这也是提前有所预料的,是在他预估之中的。
就浊世因果那道果。
也就只能承担一下背后坑人带来的因果反噬。
救人?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既然知道了过去那四海搅动,可能会让许许多多的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么他就决不能当做没有看到,绝不可能当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无论是夫子,老师,还是玄奘,都不曾教过他这些。
会反噬力量?
会导致根基一定程度上受损。
确实如此。
可是啊…
力量,难道不正是为了拯救才去修行的吗?!
当年的少年道人噙着微笑,背后是黄天的烈焰,那正是卫渊学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课。
不过,现在该做其他事情了。
卫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面不改色地把因果的反噬压制住。
他自身的因果之力受到了反噬,但是他的过去里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大多.
他的过去里,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再说了,反正现在用的是浊世因果的道果道体,他自己的根基是否短暂受伤,对他的战斗能力没有干扰。
大不了不周山的大逼兜当头打下去。还不行的话就换盘古真人,大斧头削下去。
大斧之下,众生平等。
卫渊弗袖,将昆仑墟偏殿,三首国战士在内的诸多真灵收入了袖里乾坤当中,而后神色平淡,走到了已经在无数次的因果窥探当中看到的画面之前,看到了那一座山岩,看到了那岩壁之下,仍旧是枯瘦的断裂手掌。
似乎是恰到好处。
也似乎是伏羲专门作出了计算。
找到了天机的节点。
当道人走到这里的时候,这巨大的封印也似乎是走到了自己的极限,出现了剧烈的晃动和坍塌,原本停留在这里的引力,也因为天机八卦的崩解而湮灭,万物归元,一道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
带着决然!
带着被压抑到极限的疯狂!
带着在这极限的压抑之后,终于得以脱困的狂喜之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六干年了,已经足足六干年了!”
“终于出来了,本座终于出来了!“
“自此之后,天下之大,再无拘束!”一道身影狂笑着掠出,双目微凸满是血丝,正自疯狂大笑,引动权能,忽而嗓音戛然而止,神色凝固,看到前方身穿黑色劲装,一只手扶着长剑,神色温和儒雅的青年道人,看到他鬓角黑发,隐隐夹杂白丝,双目幽深,倒影因果,让周围的环境色泽凸显,其余万物模糊化,
道道因果扭曲浮现。
仿佛此界和外界剥离。
仿佛此界唯一,唯独自己和对方两人。
“浊世大地之神。”
道人嘴角一点一点勾起,带着温和的微笑。
微微额首,嗓音温和:
“贫道玉虚元始。”
“在此,等你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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