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先帝爷要迁都,提了好几次,大伙儿都不愿意啊,就苦口婆心地劝,新建皇城劳民伤财什么的,全是大道理。
先帝爷并非不明白我们的担忧,也知道迁都事儿太大了,可他还是坚持。
他说,临安城繁花迷眼,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这些浮华遮蔽了双目,做出不恰当的事情来。
斗鸡、斗蛐蛐,花船上一掷千金,如此风气之下,少年人心性未定。
先帝爷依旧记得他为何能执掌江山,永宁朝末年,若非嫡出的皇子游船溺水而亡……”
赵太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记得先帝的教诲。
“当时旧都游乐成风,一个纨绔引出来一群,人带人,各个都心浮气躁起来,”赵太保附和着道,“皇上说得极对,若是殿下身边有不合适的人,说些不合适的话,那肯定会影响到殿下。”
陈正翰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给赵太保和金太师竖了一个大拇指。
瞧瞧,削弱四殿下的臂膀,都能这么冠冕堂皇、有理有据,竖起先帝爷大旗,这两位真是有本事的人。
不过,如此也好。
皇上惜名声,他们这群老家伙本来就是唱白脸的。
御书房里商量完了,几位老大人便退了出来,不疾不徐回自个地方。
这封告状信还不到在朝堂上展现的时候,他们还不能露出端倪来,得各自按计划做事。
陈正翰回了都察院。
霍以骁已经离开了,霍怀定听陈正翰大体说了皇上的决心。
案子起在蜀地,路途遥远,却也不得不查。
霍怀定道:“查这种一块铁板的,需得用些计策。”
陈正翰知道他的意思,道:“依着你的思路去安排吧,柳仁沣那儿……”
霍怀定附耳与陈正翰说了一番。
陈正翰愕然:“他胆儿还真不小,那就……”
这一切,都在平静的水面下。
当朱钰还在为找不到翁奉贤的儿子而骂底下办事儿的人没用的时候,压根没有想到,他想拉拢的蜀地的官员被都察院抄了老底了。
都察院手握他们的告状信,话里话外都表示自己是四殿下的人,蜀地上上下下,无不配合。
另一厢,柳仁沣进京述职,前脚刚从渡口下船,后脚就被扣下了。
陈正翰主持事宜,动作极快,联合了大理寺、刑部,把案卷理出来。
那些半大不小的事儿,累在一块,看着也是“热热闹闹”的。
那些大事儿,还要在湖广费些心思。
当然,他们在柳仁沣离开湖广之时就下手了,这几天下来,还真有些收获。
翌日早朝上。
陈正翰启奏,弹劾柳仁沣。
折子上那一桩桩的事儿,他老人家说话还压着语速,愣是念了两刻钟,才把罪事说完。
柳宗全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正翰,根本没有想到,会突然一把火烧到了他们柳家头上。
他浑身颤抖着去看朱钰。
朱钰满头大汗,他也没有想到,莫名其妙又一次被人丢进了水潭里,浑身上下湿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