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听得失笑连连。
是了,慧姐儿有她的小脾气,也一样有她的豁达和爽快。
她不是故作谦让,也不是嘴上大方,她是当真不在意那些。
要曹氏说,这个女儿,傻天真归傻天真,但傻人会容易有傻福了。
“行了,”曹氏笑着道,“那我去问问婧姐儿。”
温婧和费姨娘住跨院,这个时候,已经梳洗完了。
听说嫡母寻她,温婧赶忙过来。
次间里,只曹氏和胡嬷嬷在,温慧在对面她自己厢房里,仔细一听,能听见温子甫洗漱的动静。
曹氏让她坐下,问道:“慧姐儿与我说,你中意丹青出色的?”
温婧敏锐,脸刷得就红了个透。
“这孩子,”曹氏笑了起来,“说亲难道不说一个你自己中意的?慧姐儿说的不准,你自己仔细与我说说想法,我也好观望着。”
温婧抿了抿唇。
既是二姐与母亲说的,想来母亲已经询问过二姐了。
观望耗时,观上两三年都不稀罕,母亲提早问问,也是为了她好。
“我自己喜欢描画,就想那人也是个看得懂画的,若是画得一手好画,那就更好了,”温婧撑着脸皮,一五一十与曹氏说,“性子踏实些,脾气平和些,其他的家世、学问、品行,母亲您都会替我考量好的。”
这一点,温婧十分放心。
曹氏挑女婿,断不可能挑什么不学无术的纨绔。
以前老夫人和曹氏想与顺平伯府联姻,一是温慧自己喜欢季究,二是,长房出事、家业艰难,不得不尽量给她寻门第好的,而且,当时,伯夫人固然与老夫人阴阳怪气,但世子夫人性格好,季究本人也没有太过分。
后来的状况,委实出人意料。
要不然,老夫人也不会气成那样。
现在,温宴嫁得好,家业也平稳下来,有了气色,家中再不用心急火燎了,只会越发精挑细选。
这份精细,对嫡出的如此,对庶出的也一样。
温婧不敢说,从小到大,她和二姐是一模一样的,到底不是嫡母怀胎十月落下来的孩子,必然会有一些轻重,退一步说,哪怕是同父同母,也会有高低,但是,从无怠慢。
这是温婧现在底气,也是她对嫡母的信任。
曹氏越听,越觉得婧姐儿说的和江绪对得上,便干脆点名:“你看江绪怎样?辞哥儿说他丹青出色,几次与我们家往来,人都很平实。家世确实比不得我们,但得中状元,官场上扶持些,正儿八经自己的功业,比只靠家里的强。”
温婧倏地瞪大了眼睛。
她本以为母亲说的观望就是观望,哪里想到,竟然是已经有了个备选。
她对江绪的印象不算深刻,宝安苑里,她忙着关心被一道道出题的大哥,哪有心思去研究旁人,只记得那个蜀地考生对大哥的答案十分推崇。
温婧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不讨厌就行,”曹氏笑了起来,“话先说在前头,江绪起了回蜀地的心思,这是他的家事,若他坚持不给我们当姑爷,那这事儿就过了,我重新替你观望着。
若是他也有那个心意,我再安排你们见一见,到时候你就深刻了。
是了,真到那时候,你相不中就只管说,不用管什么见都见了、不好回绝,没那种事儿。
还有你姨娘那儿,你也跟她商量商量,听听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