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百姓,不知那么多旧事,到最后指不定就混着了,以为皇后娘娘就是皇上最初的正妃了。
既是如此打算,沈家还在朝堂里横行时,自然就把那一位给淡化了。
却是没想到,明明已经淡化了的人,沈烨临死前还得再给她抹上颜色、让她变得鲜亮。
其中原因,大抵是为了离间吧。
“他想暗示,皇上当初看似是被沈家‘逼着’处置平西侯府,其实皇上未必没有杀赵家满门的心?”霍以骁的笑容里满是嘲弄,“皇上想替郁家报仇?沈烨临死前就搞这么些花招,那他挺没劲儿的。”
毕之安顺着霍以骁的这条思路,想了一想,也笑了笑。
在他这位臣子眼中,皇上是爱面子了一些,偶尔也会犯点儿小糊涂,但大事上,皇上拎得清。
这样一位君王,绝不会不懂什么叫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他不可能因为郁家战死牙城就对平西侯府动刀子。
“皇上不会那么做。”霍以骁道。
同时,他还有半句没有说。
那就是,温宴也不会相信皇上在“公报私仇”。
小狐狸可没那么傻天真。
就靠这个,挑起小狐狸对皇上的恨,进一步破坏他和皇上之间的关系……
那真没必要。
他和皇上,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好关系。
那是,沈家天真了吗?
霍以骁不想乱下结论,永寿长公主和小公子都在,沈家的谋算就没有收手。
在不知道对方完整布局的时候,对其中的一两处细节妄下评语,最后成了丑角的,往往就是自己。
“虽还无法完全知沈家意图,”霍以骁道,“依旧十分感谢毕大人提醒。”
毕之安道:“应当的。”
事情说完了,两人从小巷又走回了大街上,临到岔路,一个往大丰街,一个回顺天府。
温宴见霍以骁进来,笑着问:“下午衙门休假?”
“唐云翳去见了长公主。”霍以骁道。
温宴一听就明白了,当即安排邢嬷嬷带黑檀儿上西山。
霍以骁又讲毕之安说的话转告了温宴。
温宴不由皱起了眉头。
“牙城之战……”温宴回忆着,叹道,“确实有很多年,都没有人提过了,我小时候去平西侯府的次数不多……”
嫡亲的姨母就嫁在平西侯府,逢年过节时,温宴也跟着母亲去走过亲。
孩子都喜欢听故事,尤其是,其中主角是自己认识的人,那就更欢喜了。
因此,那时候,她总跟在表姐表兄们后头,听和善的平西侯讲战场上的事儿。
平西侯给他们讲关外风光,讲营中操练,也讲战场,用幼童们能接受的方式来讲述。
在温宴的记忆里,平西侯没有讲过牙城。
“也不一定是没有讲,只是讲的时候,我不在而已,”温宴道,“也有可能是,牙城牺牲太大,不适合当时年幼的我们听。时间太久了,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