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室里的木头的气息,石块的味道,以及那点儿血腥味都消失了,她闻到的只有霍以骁身上的熏香味道。
不浓郁,很清雅,是她配的香料方子。
温宴抬起手,环住了霍以骁的腰,闷声道:“我跟骁爷提过吧?瑞雍十七年,西域诸部落大乱,西军出征,最后十不存一。
那时候的西军,已经不是平西侯在的时候的西军了。
军心混乱,内里矛盾不断,可他们到底还叫西军,其中不少将士都是早年平西侯府操练出来的,最后却……
那些相信平西侯府没有通敌的将士,没有等到平反的那一天。
看着这些铁棍,我就是在想,那年杀向西军的外敌,是不是就有人拿着这些铁炼出来的兵器?”
霍以骁没有回答。
此时此刻,答案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他只是一下一下顺着温宴的背,道:“现在,西军可以等到主帅平反了。”
只要,他们把这三船的东西,彻底盖在沈家脑袋上。
温宴缓了一阵,慢慢平复下来,她从霍以骁身前抬头,弯了弯眼,笑道:“刚才没有机会夸,骁爷一刀封喉,真的特别俊。”
霍以骁呵的笑了声,牵着温宴,上了楼梯。
渡口上,极其热闹。
官府做事,引了不少百姓张望。
霍以骁带着温宴离开,赶回了衙门。
宋秩正忙着审问,见两人来了,便道:“刚问过颜立帆,一问三不知。”
霍以骁道:“卢弛呢?”
“正要问呢。”宋秩道。
“宋大人,不如交给我?”霍以骁道。
下意识的,宋秩想要拒绝,话到嘴边,还是改了改,道:“那就贤侄你问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性子急,脾气大,做事也不按常理来。
哪怕他不答应,等会儿霍以骁也是想开口就开口。
他们归德府,总不能把人嘴巴缝起来吧?
可是,应归应,宋秩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忍不住苦口婆心起来:“贤侄啊,你别怪我唠叨,实在是,你今天这事儿做得不地道。
你要查物资,你早些跟我交个底,我也好多带些人手去渡口。
先前多危险呐,我们人手不足,被武安规抢了先手,那不是得吃大亏?
我和霍大人,也算是有点交情,你总不至于那么不相信我吧?”
霍以骁听他念完,道:“宋大人说得是。”
就这么一句话,多余的一个字没有。
宋秩:“……”
这都不知道在“是”哪一句。
他白费口舌了。
卢弛被带上来,宋秩干脆闭嘴。
管不住霍以骁的嘴,他就先管好自己的。
霍以骁倚着大案,问卢弛道:“从渡口回来这一路上,卢大人,可有想起什么来?”
卢弛讪笑:“没、没有,事情太突然了,我一脑袋浆糊,还得再想想……”
“想不出来?”霍以骁道,“那更好了,我来说,让宋大人记下来,你点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