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川说过,这两人是明确发现了开支有问题才进的御书房。
什么向父皇请教?
他们递上去的是经由高人指点过的东西,是能让父皇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几组数字。
朱桓扮猪吃老虎,真有一手。
明面上是虚心求教,其实是告状揭发,得了一个头筹。
此番官员落马的功劳,全得记在朱桓和霍以骁的脑袋上。
刚在御前,朱钰回答得再是出彩,又有什么用处?
那些所谓的心得体会,怎么能跟确凿的证据比。
朱钰皮笑肉不笑,根本不理两人,越过朱桓和霍以骁走了。
一面走,一面想,方启川最好识相些,多挖些消息出来,若不然,有他好看!
是了,他还得点一点梁归仲。
霍怀定的手最终没有伸到鸿胪寺,梁归仲逃过一劫。
朱钰要让梁归仲知道,父皇没有让都察院继续往下查,这其中有他的功劳。
御前,没有狂风骤雨,但三司对案子的推进却雷厉风行。
闵郝及其子弟问斩,女眷流放,抄家的队伍从闵家宅子里抄出来无数宝物,引了好多人去看。
用围观的人的话说,一个尚书府,抄没的好东西不输平西侯府。
可人家是开朝时就封了的侯府,家底深厚,足可见闵郝贪得有多过分。
还有夏家那儿。
太傅府里也抄出来很多东西,但绝大多数是书画古籍,不似闵家,全是金银财宝。
闵玥站在廊下,冷眼看着抄家,耳边哭喊声一片。
她早就从宫里搬出来了,或者说,被成瑞公主赶出来了。
她的院子其实没有什么能抄的,她一直在宫里生活,这里显得空荡荡的。
不用多久,抄家的官员就要抄到她这里了。
闵玥靠着墙,扯了扯唇角,笑不似笑,哭不似哭。
她想到了温宴。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羡慕温宴。
同样是抄家,同样是楼塌了,温宴那时候在大牢里,只知道一个结果,而不用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发生。
而她,则是站在这里,除了看着,无能为力。
闵家大门外,不远处,停着一顶轿子。
轿子里的人并没有下来,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者,他其实也看不清楚闵家的状况。
这是方启川。
他听着那些动静,心扑通扑通的跳。
得亏他聪明、他警醒,他留了心眼,没有被闵郝拐上贼船,若不然,今天被抄家的还有他方启川。
他已经从温宴那儿知道了,他的官帽保住了。
罚俸是免不了的,交出去的银子能让他心肝儿痛得只抽冷气,可太常寺卿的位子还在,较之其他人,方启川觉得他一点儿都不亏。
皇上留着他,倒不是觉得他无错,他错处也多,只不过是官员青黄不接,把他贬去旮沓窝,京里也没有合适的人手顶上来。
太常寺和户部,这回空出来不少位子,偏偏还都是高位。
拿什么人补上来,足让吏部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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