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冒雨来漱玉宫,霍以骁也被朱桓叫到了庆云宫。
朱钰和朱桓同住庆云宫,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沉默,是朱钰在等皇上开口。
皇上若是先问了霍以骁,那等于是把他列入了皇子之中。
诚然,在场的都心知肚明,可知道与承认,意义是不一样的。
从细节入手,再到正式文书,这就是个步骤。
如此一来,朱桓必定尴尬。
霍以骁垂着眼皮子,他清楚皇上不会问他。
倒不是什么身份不身份、承认不承认的,而是他之前就说过,他就在习渊殿里学了那么些东西,衙门里具体做事,他不懂、也不知道。
答一遍是这个答案,答两遍也是一样。
这么轻描淡写把问题甩回去的答案,皇上吃饱了才想听第二次。
果不其然,皇上喝了口茶,锐利的目光落在朱钰的身上,道:“你是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朱钰抿了下唇,又很快松开,张嘴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的心思全都不在话题上面。
御前应答,他要么看君,要么看地,断不可能左右张望,因而朱钰没有办法看朱桓的反应,更别说身后的霍以骁的神色了。
朱钰甚至说不出来,皇上这么直接问他,他到底是高兴还是失望,以至于说到后半段,他也不确定说的内容有没有问题。
好在,皇上只是听,没有要展开与他细细讨论的意思。
“听起来还是在习渊殿学了些东西,”皇上靠着椅背,道,“但是,对现在的你们而言,都是纸上谈兵,真正处理政务,你们没有经验。这样,明天起,从六部观政开始,自己挑一处,三月一轮,朕给你们一年半的工夫,先把六部衙门怎么做事的给弄明白。”
话音落下,朱茂三人或是吃惊,或是兴奋,应下了。
朱茂去刑部,朱钰挑了吏部,朱桓选了户部。
事情定下了,吴公公送几人出去。
日头已经偏西了,晚霞映了半边。
廊下,朱茂顿住脚步,道:“明天开始,就得各忙各的了,今晚上我做东,喝两杯?”
朱钰走神,被朱茂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来,道:“正好,还没听霍以骁说说想法呢。”
霍以骁道:“就如皇上刚才说的一样,我的想法也是纸上谈兵,空泛、不够扎实,四殿下还是别听了。”
朱钰的脸色一沉。
明面上,霍以骁的话是自贬,实际上,是把他们几人都贬在里头了。
毕竟,纸上谈兵是皇上盖章了的,所有人都一样。
朱茂轻咳了声,想要打圆场,却是没有想到,朱桓听了却笑了笑。
这种反应,搁在朱桓身上,也属于反常了。
“你们喝,我就不去了,”朱桓道,“我答应了母妃陪她用晚膳。”
朱桓说完,转身便走。
霍以骁不紧不慢跟上去。
而后,一个往后宫,一个出宫门。
霍以骁回到西花胡同,进了宅子,他就听见了猫叫。
也不知道温宴说了什么,把黑檀儿气得不行。
霍以骁听不懂,但不得不说,这哇哇大叫,挺动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