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霍以骁倒是“从善如流”了,行礼告退,一点儿也不含糊。
吴公公把霍以骁送出了御书房,又回到皇上跟前,替他按着太阳穴。
“皇上,”吴公公劝道,“小的说几句僭越的话,四公子这个年纪,正是最跟长辈拧着来的时候,您可以问问家里有差不多岁数的公子的大人们,他们一样头痛。”
皇上叹道:“朕又不止他一个儿子,比他大的、小的,都有,哪个跟他似的?”
“那不一样,”吴公公道,“殿下们敬您又畏您,您是父亲,也是天子,他们有性子都不会在您跟前表现。只有四公子了,他在您跟前直来直去的,也是难得了。若是有一日,他对您只有恭敬、没有情绪,那……”
皇上岂会不知道,可这样的相处方式,一样有揪心的地方。
“也不用兜圈子替他说好话,”皇上道,“他就是心中不忿,一有机会就刺朕两句,罢了,儿女都是讨债的。”
吴公公注意着手上轻重,道:“话说回来,四公子说得也不无道理。他身边缺个人,成家了,性子也会稳当些,等再成了父亲,慢慢的,也就能理会父母心了。”
“唔……”皇上思量着,道,“话是这么说,可温家那个……”
吴公公道:“四公子说他看上了,您给换一个,他到时候自己不半夜坐着马车绕城了,他把新娘子绑起来塞进马车里,让车把式一圈一圈地绕……”
皇上摆手,听不下去了。
这事儿一想,眼冒金星。
偏偏,霍以骁绝对干得出来。
那时候各种弹劾的折子,能把大案给堆得满满当当!
“温宴是吧……”皇上叹了一声,“安排一下,明日召她进宫来。”
吴公公应下。
霍以骁走出宫门。
隐雷迎上来,道:“仇羡那案子结了。”
霍以骁挑眉,有些讶异,听隐雷说了经过,他嗤笑着道:“也好,他老实些交代了,也省了温宴力气,少吓他两回。”
皇上有一句话说得极是。
大半夜不睡觉,对身体不好。
他是睡不着,醒着也就醒着了,温宴作息正常,若不是为了吓唬仇羡,也不用深更半夜出门去。
怪折腾的。
何况,她本来身体就不行,小小年纪一身病。
“温宴回燕子胡同了?”霍以骁问。
隐雷答道:“回了。”
霍以骁颔首,让隐雷把霍以暄请到了常去的酒肆,叫了一桌子下酒菜。
月上柳梢,酒未足、饭未饱。
见霍以骁搁下酒盏,霍以暄奇道:“这就不喝了?”
霍以骁道:“换个地儿喝茶。”
霍以暄没有多问,掏钱结账,跟在霍以骁后头走到了燕子胡同口,他才恍然大悟。
行了,这茶没有他的份。
一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