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昂预想的稍有偏差,一路沿着宛襄官道,宛城、襄阳之间不到四百里的路程,耗费近三个时辰。
其中荆州守军拦路拦了四次,若非腰间那块极为惹眼的儒家学宫平安无事牌,途经新野的时候就会被当地守军请坐一晚上,需要等到荆州襄阳的回信,新野军再考虑是否放行。
曹昂驻马古道上,抬眼便能看见襄阳城。
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汉江千里,精要襄樊。
单看城墙,是要比宛城高上一些,不过让曹昂觉得奇怪的,还是襄阳城的护城河,远比宛城那条来得汹涌旷阔。
难道襄阳城不担心被水淹了?关羽威震华夏那一年,汉水泛滥,水淹七军……瞧着襄阳城地势并不高……曹昂跳下绝影马,收起腰间长刀“斩名”。
对于这座襄阳城,曹昂的重视程度仅亚于宛城。
宛城可以说是北方数条古道的那个“一夫当关”,坐断此城,关中之地即在眼下,中原沃野万里不过嘴边一块肥肉,随时可以出兵吞下,在平原地区,能出现一座扼守南北古道的重城也是个意外。
几千年来也只有一个位面之子,不是个意外是什么?
襄阳在东汉末年只是一个小城池,因为刘表的眼光极好,将其作为荆州的治所,近几年来不断扩建,人口增长的极快,如今已经成为荆州七郡排得上号的大城池。
如果以后来千年历史来看,刘表的眼光何止是极好,在南北尚未形成对立的时候,就找到襄阳作为南船北马更变的一个“枢纽”,直接影响了后来千年所有的南北对峙势力。
这就像一个棋盘上,有人提前落下一子,后来坐此的两方下棋人,无论如何下出一记神仙妙手,总脱不了这颗棋子的影响。
曹操要是将来南征孙氏,赤壁之战如果有我在还是打输了,这座襄阳城也许就是再开一盘棋的关键所在……曹昂揉了揉眉心,是要提前为赤壁做点准备了,比如需要着手训练水军,比如是否要在江东数郡藏几颗棋子。
曹昂同着子衿牵马而行,近来刘表对靠近曹氏的南阳郡、南郡二郡加重了管制力度,其中更是约束山上修士出入荆州,需要先跟官府备报登记在案,否则若是被各郡县内守军骑士寻见,立即驱除出境。
因为那块平安无事牌的缘故,荆州各地守军并非过多为难一个携春带眷的读书人出门游历,故意不说自己的学宫身份,腰间还挂着一把挺像回事的长刀,真当他们荆州守军都是睁眼瞎子?
曹昂抬起金鞭,指着不远处那座高城道:
“曹操对荆州襄阳这座城,有无特殊见解?”
子衿摇了摇头,要是以前自家公子询问,她只会摇头了事,懒得开口回答,但如今性子稍变了些,轻声回道:
“主公没有提起过襄阳城,不过军师戏志才曾与诸将言论时谈起一句,天下之腰膂。”
“一语中的啊,戏志才眼光独到,不愧是我曹氏十万大军的军师。”曹昂颇为认同这一句“天下之腰膂”,无怪乎蒙宋为此城争夺十数年,投兵近百万。
“我们这位戏志才,是字志才,还是有其他说法?”曹昂好奇问道。
王莽篡位私立,搞出一个三字罪人法令,虽然后来光武帝重整山河建立东汉,但二字为尊、三字为卑的风气流传至今,戏志才,姓为戏,志才既不像字,又不像名,反而更像山上修士间的道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