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壮硕如小山般的汉子赶来迎接之前,曹休便心中忐忑如打鼓,问了身前贵公子一个问题。
可知晓那脚下马镫,何时备于常军。
当时曹昂看了他一眼,没来由想起上辈子一个莫名其妙的“键盘”争论。
无非是带着一个先入为主的念头,寻那对立一方言语里的琐碎枝节,至于结论如何,有那么重要吗?
曹昂觉得就挺重要的。
久久没等到贵公子答话的曹休冷汗直流,只当这曹昂又是杀心四起,不知道哪一句话又触碰了这纨绔的霉头,正要祭出灵器防备的时候,却听一身染血长袍的年轻人笑呵呵说道:
“文烈且来说说,我确实不知。”
听见文烈二字,曹休顿时一个激灵,感动得就要上泰山拜一拜至圣先师,原来眼前这喜怒无常的东西会好好说话啊,他收敛心思,终于拿出了点曹操养子的风范:
“主公曾说……”
“好了,不用说了。”
谁料曹昂突然开口打断他,曹休嘴巴张开,呆呆看着身前打马不快不慢行进的贵公子,一番长篇大论的话语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憋屈得很,哪还有当初那般傲骨凌然。
虽然曹休自幼便被曹操收养在身边,可这世代,曹子桓这样的天骄之子都抬不起头来,更何况他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养子,之前还能趁着眼前这人娘们心性,狠狠欺负一二,现如今没想到性情大变,谁还敢这样做,一具死尸倒是想说敢,可上哪去开口说去。
曹昂反而望向曹休,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文烈,曹营是何时遭遇张绣叛军的袭击?约莫持续了多久?”
曹休舒缓了下心绪,多年来走南闯北的见识让他沉下心来,简单估算了下时间道:
“大概丑时三刻,现如今尚未平定张绣军叛乱。”
真会挑时候……曹昂侧过身,继续问道:
“如果张绣麾下将士反叛的时间在黄昏时候,我军诸将多久能解决掉他们吗?”
曹休想了想道:
“一刻钟内。”
他对此很有信心,事实也的确如此。
就算你张绣趁着夜半反叛,结果呢,近一万个士卒喊得山崩地裂,手持汉家斩奴刀从阵前冲到营中大帐处,结果坚持了可有两刻钟?可能坚持两刻钟?一方可谓披坚执锐,另一方还在睡梦中蒙蒙糊糊,想现在淯水河边,张绣叛军早就收拢残兵逃亡荆州刘表去了。
果然,时间上,就给了张绣只有两刻钟的作乱时间,怪不得当时在大街上宣调许诸进城,贾诩不敢也不能直接起兵……如果我当时闹得动静再大一些,贾诩张绣这二人,是否会将叛乱时间定在后一夜……曹昂微微摇头,虽然能直接解释这两人为何会无视他下午的举动,但仔细思量,好像还有很多很多不和谐的地方。
就像曹昂之前想的那样,一壶窖藏多年的老酒,取出后半点滋味没有,不是出鬼了,就是有人作妖了。
曹昂微抬起身子,目视前方,右手拍了拍身前青衣女子的腰间,说了句让她慢一些,不着急赶着去救曹操,然后闭上眼睛,思绪随着马匹一晃一晃。
“如果我按照历史正常进程,什么都不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