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定定看着身前的年轻男子,她身体左右晃晃了几下,似乎是要用劲向前靠了靠,白骨如刀的右手吃力抬起,猛地向上挥去。
但是当她右手触碰到曹昂那张苍白脸颊的瞬间,这一拳的力道却骤然消散。
如白骨残刀般的惨淡手臂无力垂下,青衣女子双眼紧闭,意识模糊逐渐模糊,身体向后直直倒下。
“都快昏迷了,还没忘记给我擦去血水……”
“虽然那个谁说的那句‘风灵玉秀神情俊朗’,勉强能形容我这份温润如玉,但你也没必要这样吧……”
无声嘀咕几句,曹昂在女子落地前及时伸出手,挽腰接住她的身体。
用衣袖轻轻擦去女子脸上血污,稍作安顿后,曹昂拔起那把插在石砖上,似乎与子衿心意相同的岸且剑,巡视一遍宛城南门城楼,防止再有意外出现。
张绣败逃,不知去往何处,救援南门的骑兵中两个山上修士,一个被子衿一拳轰开脑袋,另一个被杜袭斩首,余下那些骑兵虽有心继续冲阵,但是缺乏必要的指挥,久攻城头鸳鸯阵不下,很快便溃作蝼蚁四处逃散。
战场上士兵们有无指挥,可以说天差地别,那场所谓三千白马尽折蹄界桥之战,哪怕八百先登壮士如何晓习武道、兵皆骁锐,哪怕矛弩这种新式弓弩杀伤力再大,若不是一个巧合偶然间射杀白马义从指挥严纲,用箭弩开道冲乱了军阵,八百先登如何能赢得了素来善战的幽州重骑。
曹昂越下城头,清点了下还能挥动刀剑的士兵,只剩下三十三人,不得已只能放弃追杀张绣骑兵的打算。
随后他快步走到杜袭身边,探查情况。
这位颍川四俊之一的猛人,不知以何种隐秘法术硬扛着山上修士的仙术攻击,身中数刀,如今残留着一真口气还没散去,应该还能救得回来。
“公子!”
“公子!”
两名正照看杜袭的士兵起身抱拳,随后周围或坐在地上休息或绑扎伤口的士兵不觉都是起身一拜,若无这位曹氏大公子,他们或许死伤更多,甚至能不能打赢这场攻坚战都难说,这一拜心诚意敬。
之前他们见到杜将军倒下,已存死志,一旦在战场上主将被阵斩,无论此战胜败,以司空大人军法,活着回去的将士都会被处死,又见宛城侯张绣正要一枪挑杀司空大人嫡长子,有心志软弱的都要丢下刀枪跪地求生,但怎奈何敌军攻势太猛,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一个。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今夜这场攻城守卫战最后竟然打赢了!
用这鸳鸯阵虽然损失五十几人,但是少说也斩首敌军近三百人,这累累战功,可比那欺负女人来得痛快。
更何况大公子曹昂对敌北地枭雄张绣,竟然一拳打得张绣弃军而逃。
瞧瞧什么叫天纵奇才,什么叫少年英豪!
这要是传出去,营中那群眼高于天的虎豹骑虎卫军兄弟可不都见了他们都要好酒好肉好生款待,青楼那些个俊俏小娘子知晓了这些,说不定也能叫得更卖力些。
而且此战结束,更重要的是,他们也算同司空大人嫡长子并肩作战的同袍,将来若是机缘凑巧,说不定也能做那从龙之臣,从此地位跟着着水涨船高。
一众士兵虽然刚失去亲友同伴,心情沉重,但经历百战的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位贵公子身上,眼神灼灼有光,显然对将来充满了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