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侯府旁,一座不知名小楼上。
两根火把悬挂在阁楼门口,好似那漠北孤土里两冲直烟,真能让人身临其境见到长河落日一般,为这忘忽所以的壮景再倒上几杯烈酒,痛饮一番。
颇为宽敞的阁楼内部,一身高九尺多,体型彪悍,身材极为魁梧的男人此时面目狰狞,大口撕扯桌子上烤乳猪的猪蹄。
就这一口半个猪蹄,猛男还不过瘾,粗重手掌怒拍桌案,满嘴流油叫喊道。
“倒酒!”
须发黄杂凌乱的胡车儿谄媚一笑,忙不迭第提起窖藏二十多年的花雕,十分肉痛地哐哐倒满一大银杯。
“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典韦怒喝一声,一把推开要比寻常武夫高出一头的胡车儿,粗壮双手直接捧起鎏金酒樽,仰起头,倒进滋味还算不错的酒水。
趁着典韦端起酒樽的间隙,胡车儿侧过头不停眨着眼睛,示意门口同伙赶紧将这恶厮身旁的两把铁戟偷走。
那名在旁侍奉的军士颤颤惊惊,瞄着典韦喝得正酣,心下一横,不管不顾握住那重大八十余斤的卜字铁质短戟,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也没拽动分毫。
“哈哈哈,你这鸡仔!”
典韦脸上横肉一抖,看都没看身后,单手提着的硕大酒樽直接甩向身旁持刀欲扑杀的胡车儿,另只手作拳状,轰向那个已经吓得肝胆脆断的军士。
砰的一声。
胡车儿被这迎面撞来的酒盆撞得眼冒金星。
那个想着偷走铁戟的军士却没这好命,被高九尺有余的猛男一拳终结了性命,当场死去。
拎起两把传说是用八十斤天外陨石锻造的短戟,典韦眼中红芒更甚,没给胡车儿缓过来的机会,当即右手掷出铁戟。
哐!
胡车儿身体向后撞去,被铁戟钉在雕龙画山墙壁上,那雕画着本朝天子封狼居胥圣像的墙壁顿时四分五裂。
抹去脸上酒水,典韦咧开嘴,吐出一口血色污浊,接着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封印撰曹昂二字的密信,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一个字。
一字一句艰难弄清楚意思后,典韦兑着酒水,将塞进嘴里的密封囫囵吞咽下去。
“张绣老贼,看我取你小命!”
典韦怒骂一声,浑身真气如那将倾之黄水,汹涌迅猛。
他当即拎起双戟,迎着楼外点点火光赶去。
传闻画圣张姓僧人只差一笔便画成泰山封禅里九龙夺珠的巨作墙面,此时却突地轻轻落地一块泰山的山尖。
本就四分五裂满是血腥的墙壁,在阁楼小门刚被推开的瞬间,便向后砸倒碎落一地。
…………
“厉害厉害……”
南阳宛城,凤凰台高。
曹昂好在缓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手掌,为眼前中年男人这份豪气干云。
只不过他胸口还有些沉闷,估摸着大概曹操被气出硬伤。
宛城鼠辈,有何惧哉?
要不是我把马让给你,你能跑出宛城?
虽然事情还没发生……曹昂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今夜宛城注定是会不太平,而曹操早已把他自己都压进赌局,就为了那一个小小可能。
极度自信,或许这就是奸雄最为显著的人格魅力。
但你撸起胳膊臂亲自上,为什么还要带着我……曹昂无声叹气,心中盘算起活着走出宛城的可能。
曹操瞅着越来越顺眼的大儿子,没再继续谈论张绣,他也没去问曹昂从何处知晓张绣谋反密事,又拉起大儿子的右手,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