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浑身一震,千斤重的双腿再也不能往前一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惊觉,原来刚才灿儿的话里是有陷阱的!
德嫔让她送的,是一只被扣住的木匣子。但是她路上实在有些担心,就悄悄地打开来看过,里头放着一只雪白的小瓷瓶,打开塞子之后,里面是半瓶子药粉。
灿儿刚才说的是“这瓶药”,可若是她没有打开匣子看过,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背后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被夹道中的风一吹,一股股的凉气从骨头缝里钻了进去,冻得葡萄的四肢百骸都僵硬了起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转过身,第一次正眼打量起了灿儿这个并不起眼的小宫女。
灿儿抬头仰望着被宫墙划分得四四方方的天空,笑了。
她笑起来的模样仿佛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天真又可爱,可是她一开口,那话却再老练不过了。
“我并不想对姐姐做什么。相反,得知了这消息,我紧赶慢赶便来此处等候姐姐,便是为了救姐姐一命!”
“救我一命?”
葡萄脸色苍白地惨笑起来,“连我自己都把握不住,你又如何有这样的本事。”
老话都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但凡有一丝可能,又有谁会愿意去死呢?
灿儿走近葡萄,伸手握住了她的,一丝温度从灿儿的手上传过来,温暖了她冷得像冰块儿似的手。
“姐姐不必担心,我也不是为了用此事当把柄来拿捏姐姐的。”灿儿声线柔软,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杯暖茶,徐徐的温暖着葡萄,“我说要救姐姐,也不是一句空话。”
她垂下眼睑,放轻了声音道:“姐姐不如先听听我的方法,再做决定不迟。”
葡萄也不是个傻子,德嫔对她的不信任,以及避开众人单独吩咐她做的事儿,她其实早就起疑了……
眼神复杂的看着灿儿,最终,还是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压倒性的占据了上风。
葡萄咕咚咽了下口水,睫羽微颤,“……你说吧。”
灿儿嘴角一动,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转瞬而逝。
“那姐姐可要仔细听好了。”
回到永和宫,葡萄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德嫔。
“娘娘,奴婢回来了。”
彼时的德嫔正靠在隐囊上,悠闲地吃着宝兰给她剥的葡萄。
听见葡萄的声音,德嫔抽空瞧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如常,便垂眼笑道:“回来啦?路上可还正常?”
葡萄被这话吓了一跳,原本还算冷静的她,险些就要变了脸色。
好在宝兰正好起身,将殿里的其他人都挥退了,这才给了葡萄整理心神的片刻功夫。
“回娘娘的话,一切都好。”
葡萄仔细将过程都说了,除了打开匣子以及灿儿与她见面的那两段之外,她一丝不漏的全盘托出。
德嫔仔细听了,和宝兰隔空对了个眼神。
“那就好,也是辛苦咱们葡萄了。”
“能为娘娘办事儿,是奴婢三生有幸,不敢言辛苦。”
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却还当着面玩起了聊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