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湘喃喃自语道。

想明白后，白潇湘开始整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

施茂富，自己肯定是与他不死不休——更别说现在，施茂富已经朝自己下杀手了。

但是用什么理由呢？

“我都听说，咱们施茂富施大人，早就跟漠南人通气了。漠南人不抢商贾田地，只抢我们的。”白潇湘想起白天在茶馆听到的闲话。

哼！

施茂富不是说我是漠南间谍吗？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潇湘冷笑一声，一道妙计涌上心头。

“施大人，我们可汗的建议，施大人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位胡商坐在施茂富府上，微笑着问施茂富的意见。

“此事，有些难办啊。”施茂富闭着眼，手指在桌上画着圈。

白潇湘不知道的是，施茂富确实跟漠南有所勾连，而且双方谈的都差不多了。

漠南把山南十五城当做肥羊，时不时就来宰一顿——但是日头久了，漠南就发现当地的商贾肥的流油，但泥腿子没几个钱。

漠南需要这些商贾跟自己交易日常用品，所以也不会断然下杀手——但是看着这些肥羊却不能抢，漠南心里跟猫抓一样痒痒。

加上老可汗病死，新可汗上位。这位才上位的新可汗，就推出一个新的政策：招安十五城。

简单来说，就是让漠南参与到商贾交易，每年施茂富再从这些商贾口中，抠出一部分上供给漠南。

不用兴兵，还能正常交易，每年又有固定收入，漠南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漠南已经有几年没有北上劫掠了，就是为了释放出最大的善意。

但今年，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结果——同意还是不同意，施茂富要给个答复。

不然这位新可汗，脸面上挂不住都不算事，很可能会被内部推翻。

因为在游牧民族内部，除了长子继承，另一点就是看谁能给部族带来更大的利益。

“贵商为商贩，自然也明白：从你们这些人嘴中抠出利益，是比登天还难的。”施茂富回复道。

“施大人，小人虽是商贩，但命重要还是钱重要，还是拎得清放得下的。”胡商也不恼，微笑着回答道。

“何况，如果施大人办成了这事，我们可汗发誓，绝不再来袭击山南十五城，保施大人一方安宁。”

施茂富闻言，抿着嘴，若有所思。

施茂富当了土皇帝这么久，早就想自立为王了。

不自立为王的原因也很简单——自己这要是被漠南抢了，还能哭着求大肃下放赈灾银；要是出来单干，那还要头疼那帮泥腿子的生活问题。

毕竟，施茂富虽然贪钱，但还是需要泥腿子耕种，给自己缴税的。

一顿饱和顿顿饱，施茂富还是分得清的。

胡商见施茂富思考自己刚刚所言，知道这是挠到施茂富痒痒上了，连忙补充。

“施大人，此事若成，可汗除了保证山南十五城平安，还会跟施大人永结盟好，成为异族兄弟，保举施大人世世代代，都是这山南十五城的王。”

施茂富闻言，微微点头。

施茂富除了贪钱，另一个追求就是权。

他之前贪钱，是为了让自己老了以后，可以为后世子孙留下一把财富，进一步的将施家发扬光大；但是，随着自己腰包疯涨，他现在更注重是自己这杆大旗不能倒，因为有权就有商贾朝自己送钱。

他可以投降漠南，但是不能容许自己投降后，就被漠南一脚踢开，成了边缘人。

“难得可汗如此看重，下官诚惶诚恐。”施茂富起身，朝胡商一拜。

胡商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施茂富的手。

“施大人，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施茂富和胡商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施大人，听说山南十五城，肃国封了新的王？”胡商见施茂富同意了自己的要求，也开始聊起闲话。

“新王？贵商说的可是一位女子？”施茂富听后，哈哈一笑。

“一介女流，也想称王？”施茂富面露鄙夷，“不过一个跳梁小丑，可汗不会真觉得她比我强吧？”

“施大人说笑了。小人提起此事，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胡商笑道。

“这等奇事，也确实算得上是谈资了。”施茂富很是认同。

“里长！最近有没有生人入村啊！”县太爷高坐堂中，看着底下跪着的里长。

“大人！小人不知大人所提何事？”里长诚惶诚恐，服下身子。

“怎么跟你说话这么费劲！”县太爷十分不耐烦，“上头发话了，说漠南派了一队间谍，领头是一位女子。”

“你们乡里，最近有没有见到过陌生人啊。”

虽然上头强调一定要亲自下乡查看，但这位县太爷显然没有照做。

他懒得派兵丁去乡里，直接就把里长叫过来问话。

里长想到了白潇湘一行人——但是无论怎么看，那也不是漠南间谍啊！

“有没有！”县太爷真没耐心了。

自己小妾还在房中等着呢！

“回大人，没，没有。”里长被这么一催，连忙回复道。

“到底有没有？”县太爷见里长吞吞吐吐，也起了疑心，“如果你有所包庇，就按通敌罪，斩首示众！”

“大人，真没有！”里长心中一横，说都说了，还能否认吗？

“那行，你回去吧。没事了。”县太爷满意的点点头。

漠南间谍？这话说出来，县太爷他自己都不信！

漠南隔几年就来一次，哪里需要间谍探路？何况自己这里，离邵阳城不过三天距离。

若真有间谍，他们不在边关，吃饱了撑了来腹地作甚！

疯了！都疯了！上头也疯了！

白潇湘在这十几天中，去过不少乡野山村——巧的是，所有县太爷都懒得派兵下乡，都把里长叫到自己这里，询问一通即可。

里长回复也如出一撤——毕竟，间谍可不会嘘寒问暖，问他们这些泥腿子的生活。

施茂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糊弄人糊弄了一辈子，在这等生死存亡的大事上，自己被别人糊弄了。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还被砸死了。

第二天，白潇湘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城里了。

守门将士盘查的十分严格，不少女子都被询问籍贯、家庭住址。

如果碰上落单的，必须找人证明自己是哪一村，哪一户的。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施茂富发布命令后，所有县太爷上报的消息都说没有看到这队人。

施茂富在收到这则消息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白潇湘又不可能原地消失！

何况自己这边已经跟漠南谈妥，白潇湘是必须死的。

莫非，白潇湘真生病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施茂富还是要求守城兵士严格把关。每名女子，无论年龄，都要查明身份，方可进入城中。

“啧！”

白潇湘连着跑了几个小城，都发现自己进不去。

“公主，现在麻烦了。我们哪也去不了。”赵锐看着白潇湘满脸愁容，上前一步说道。

“是呀，这可真是太烦了。”白潇湘点头。

“看来施茂富要跟我们摊牌了。”赵锐说道。

“大军走到哪里了？”白潇湘问道。

“按照之前公主的命令行军，他们距离邵阳城还有八天路程。如果按照正常速度行军，三天就能到邵阳城。”

“收拾好，我们到邵阳城。”白潇湘翻身上马，赵锐紧随其后。

“公主，大军还按着之前的速度行军吗？”赵锐问道。

“哼哼。施茂富这狗杂碎耐不住了，那我们也将他一军。赵将军，速派一轻骑快马回军，让大军按照战时行军速度，明日一早，赶到邵阳城！”

“我白潇湘倒要看看，施茂富在邵阳城，到底是准备了什么酒菜！”

“臣，尊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