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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穆云阳心神震荡之间，正打算仔细端详。

突然间，他听见了一道断裂声。

随后，眼前这一幅堪称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就被当场撕裂。

万象皆隐，诸色皆退。

惟独有一道颜色，色呈七彩，绽放着纯粹而又绚烂的神光，充斥了他的感知。

这一道神光，横贯长天而来，瞬息间而已，就已经将这一座万族厮杀的战场。

彻底撕裂开来！

“这，这是……”

眼看那七色巡天，所过之处，无论是神魔，还是妖魔。

无论是法宝，还是巨兽，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到这一幕，穆云阳心头一寒。

陡然间，他想起了一道传说中的大神通。

轰！

在他的眼中，七色流转，几乎霸占了一切，取代了所有，成为了穆云阳唯能够感知到的唯一色彩。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尊极为尊贵，极为强大的存在，从七彩之中走出。

随后，踏入了这一座沸腾而又枯寂的战场之中。

“多……多宝妙术吗？”

穆云阳心神恍惚，好像看到了七色之外，有着无数道人影在怒吼，在呐喊。

却又看得并不真切。

似乎，他又看到了无数法宝，在轰击着此人，却不等他看见，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似乎是极为短暂的一个恍惚，那一座弥漫天地，笼罩诸洲，甚至天外星海的战场。

就彻底变成了死寂的模样。

这，这就结束了？

穆云阳转过了念头，有些不寒而栗。

终于，在这七色之外，他再次见到了其他的景象。

那是一棵伫立在天地之间，拔天而起的老树。

这一株老树，大到无法形容，其树冠，堪称蔽日遮天。

繁茂的枝叶，存在于诸洲诸海之上。

如同承载着穹天的镇世天柱，又好像贯穿天地的绝世阶梯。

而老树下，一个道人，缓缓抬头，俯视着那从七彩之中，缓缓走出的伟岸神人。

此人似有叹息，似有感伤

“我还是败了。”

七色缭绕之下，神人漠然垂眸，淡淡开口道：“你平生不杀一人，临死之前，却葬送了恒沙沙数的生灵！”

“如此行径，你究竟是善，还是恶？”

老树下，道人点了点头：“此乃大恶。”

“吾杀尔等，庇佑万灵。”

“是善，还是恶？”

神人再问。

道人闭眼，眼角流血道：“自然是善！”

“因果轮回无量天，善恶只在一念间。”

神人双手合十，似有慈悲之笑：

“世人称你为圣，可你却亲手埋葬了他们，而且生生世世，都不得超脱。”

“有趣。”

“你说错了，老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救世主……”

这时候，老道抬手，抚摸过老树的枝干，七窍中流出的鲜血，变得越发粘稠。

几乎都看不清他的眉眼，究竟是哭，还是笑。

“我只是忍不住罢了……”

“你的心路，吾不在乎。”

神人抬手之间，就拿起了七色小树，冷眼望去：“你是自陨，还是要吾送你一程？”

“罢了。”

道人微微摆手，已经有些枯黄的落叶，片片飘下。

原来其身后的老树，也在渐渐凋零。

枝叶枯黄，枝干开裂，更有点点光芒，随后飘散在了虚空之中。

似乎有诸般灵气，纷纷倒灌而下。

光点与气机所至，虚空的裂痕，也开始了弥合。

枯寂的死星，随后燃起了生机，破碎的山河，也在渐渐愈合。

飘渺的鬼魅，也全都得到了超度。

“他这是……”

穆云阳只觉得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看的更加清晰了一些。

渐渐衰败，逐渐凋零的老树下，那个老道，盘膝而坐。

其左手横放在双膝上，右手放在右膝上，掌心向内，手指指地，神色渐渐安详。

又一瞬过去，他的耳侧，似乎听到了阵阵禅音与传诵。

“吾来时，观三界九道，诸山大海，大地与众生皆苦，于心不忍……”

“吾去时，罪孽如渊，愿渡恒沙劫数……”

吟唱之音，一开始颇为微弱，直到后来，已经振聋发聩。

再到最后，却又细微的不可听闻。

呼！

直到眼前的一切景象，全都散去。

穆云阳如梦初醒

一般，踉跄着身躯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