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川兵的雷霆手段,仓库里众多贼人哭爹喊娘,跪地请求投降。
只有张燕自知洗不脱罪名,干脆转身朝着一处暗门奔去妄图逃跑。
王宏宇早就盯着他,上前一把揪住,一锤打断他一条腿,彻底断了此贼逃跑的希望。
孟彪的一哨兵马,在王宏宇和艾友芝安排下,早就包围了仓库。凭这些川军精锐的实力,迅速就拿下了张主簿那些手下。县衙里的其余同党,也多被同一时间派人盯住。其他中立人员,听说县令已经人赃并获拿下主簿,也纷纷支持县令。
从仓库直接查抄了白银上千两、私盐十万斤、米面合计近万石,另有鱼干、香油、猪羊等京城消耗量较大的各类物资。这还没算侵占良田,以及其余相关人等暗藏的物资。
不过这些就由县里依次查处,王宏宇搞定了此事,自然要县里兑现调拨粮食、物资,艾友芝此时知道他是武举人,川军周敦吉部的把总,心里面尊重少了些许,但因为其实力与情报的能力,畏惧反而上涨了好几倍。
不多耽误时间,他立刻与县丞调拨物资给川军,直接从仓库与码头搬走盐5千斤,米、面各千石,另有2斤胖鸡百只、鱼干1斤、香油5斤。
另外,艾友芝从缴获银两中拿出5两,作为川兵的犒赏。
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如果出军资去采购那就大出血了。
此时京城物价还算稳定,基本与万历十八年的《宛署杂记》,以及万历四十三年的《工部厂库须知》记载的相差不多。
查抄的这些私盐是比较精良,能够在市面充当官盐的中上等货,一斤能值4文。
1两银子是1钱。晚明时期1两银子换铜钱6-2文不等,此时大约是1两1文左右。此时6千斤盐就值24两银子。
粮食还更值钱。
明朝中后期,粮食比粗盐要贵很多,例如嘉靖年间,江南灶户每年都要上交32斤盐,每4斤盐,换1斤米。
此时到了万历四十八年,米每石一两,一斤就是16文多,又是盐的4倍。面粉又分不同等,这些质量还不错的1斤1文钱左右。这样计算,米、面各1石,能值8两银子。
这些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够周敦吉的1多兵卒们吃上2个多月,不愁通州那边卡着不给粮食了。
还有2斤的胖鸡和便于保存的鱼干、香油,这些数量虽然不很多,但也是平日里比较值钱的。
2斤胖鸡一只要5文,鱼干每斤36文,香油1斤28文,自己花钱去买要花费许多军费,甚至还买不到这么多好东西。
不过,这些物资的价格,引起了王宏宇的高度关注。
这里面情报可多了,对自己以后有大作用。
普通大米的价格很高,已经是盐的四倍,每斤也只略低于香油、活鸡,几乎达到抽调水分鱼干的一半价格。
以熊廷弼募兵,一年18两银子,假设能拿到手。
按照米价进行换算,能有18斤米。按照面粉价进行换算,能有18斤面粉。
以普通做工的人来说,一天约3-4文钱,一年假设做3多天有1-12两银子,也能有比较客观的米面。
在农业社会中,如不被层层盘剥、不发生系统性崩塌克扣,这个粮食的量还算不错。
可惜是假设
物价给王宏宇带来一些启示:
首先,晚明到明末并非是早就已经赤贫,而是发生了可怕的系统性崩溃而彻底失控,否则以晚明时期京城粮价来看,打工还是能生活下去的。
第二个启示,这个时候吃的东西,尤其是大米、肉类,真的非常值钱。
例如此时的煤炭,一百斤只有1钱2文,一斤才12文钱,不到米价的1/13,不到面价的1/8。
后世相对低廉的家用煤,假如按照8元每吨,对比下来4毛一斤,也才是米、面的1/5。
这样的供需价格,当然会让土地和资本都去搞粮食,而不去进一步发展制造业和科学技术,因为吃的东西缺口很大。因此价格方面是粮价涨、百物跌,能够免于冲击的恐怕只有大量出口的丝绸、陶瓷以及部分奢侈品。
肉类也很贵,但是不像大米这么夸张。
例如,大米16文/斤,活鲤鱼24文/斤,仅略高于米。养鱼产量受限于育种和技术,远不如种粮食赚钱,所以湖广出现一大批鱼塘被填,专门去种粮食。
看着昂贵的大米,被抬到大车上运走,王宏宇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所以,要想有一番作为,真的要握紧粮食,尤其要在高产作物以及育种、水利和肥料上有所作为。
花了5两新到军资,从县里雇了5民夫和1辆牛车,由孟彪这一哨兵卒护送着启程往通州进发。
艾友芝也专程来送别王宏宇。
不管他这个举人是文还是武,家乡、立场比较一致,能力又如此惊人,学问也未必不是学富五车。作为见人见的很多的艾友芝来说,肯定还是要专门结好王宏宇的。
他客客气气地安排吏员,配合川军征召民夫,然后看似不经意打听王宏宇背后有什么人?自己何时能够被朝廷委以重任?
“艾县尊无须担心,就算即将卸任,只需有了惩奸除恶的正义名声,随着南皋先生到来,必然能扭转如今局面。”
两人就此告别,一个觉得对方神秘不可测,另一个还想以后再撸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