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挺可怜的。”
“说他反人类,那时候的他才6岁,一颗糖都能骗走,怎么可能是那个组织的核心成员,说到底,都是觊觎产生的谎言”。
“他被揭露异能,关进北部大区研究所时,世界还没有形成异能者与普通人和谐相处的局面。即便到现在,也没有哪位大佬出声说放他回归自由”。
“所以,被研究二十年,浪费巨额资源仍然没结果的他,食之无味,被各个研究所推来推去,就推到了我这里。要是可以的话,我很想放他自由。
当然,我和他感情还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极力向你推荐,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骗你的暴走失控”。
“要真暴走失控,死在他手里,我会认了,那么低的概率,只能说是命……”
后面的话汤亮没说出来,但是王灵华却明白他的意思。
不要大惊小怪随便开枪。
可印证了部分猜测,让王灵华的心情有些沉重。
…
…
推开院门,见到来者的一瞬间。
李如一终于知道,为什么案件分析师们都找不到这些人的原因了。
来者高高瘦瘦,如李如一所想的那样,脑袋上套了一个黑色的面罩。
与恶诡不同的是,面罩中间画的是一朵白云。
连脸都看不到,去哪找这些嫌疑人。
果然,没有一个罪犯是让人低估的。
“二叔”。
看到来者恭敬低头,一举一动似乎遵守着某种礼仪,李如一对嫌疑人的恐惧感更甚。
不怕凶神恶煞喊打喊杀的,就怕这种斯斯文文背后捅一刀的人。
现在“肉体”已经亲密按上来者的肩膀,李如一只能祈祷对方动脑子的时候,能动作快一点,
要是也这样斯斯文文,他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会有大罪受。
“阿文,怎么样,最近家里可好”?
“你小子过来找二叔,还带着头套呢”?
“这二叔也看不出你是胖了还是瘦了啊,想当年,我抱着你买棉花糖的时候,你呲尿呲了我一背”。
熟悉的寒暄过程。
温馨,温暖,
落在李如一的耳朵里,变成了可悲。
现在有多关心,待会被生吃留有意识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这样想着,肉体已经一只手搭来人的肩膀,一只手抓着手臂,几乎挂在侄子身上,亲昵地朝外走了出去。
刚好解释小脚印更深的原因。
十多秒温馨的寒暄,过得很快,
如实回答完关心后,黑衣面罩嫌疑人的声音陡然变得清冷,平淡。
这倒也附和李如一对犯罪嫌疑人的猜想,
残忍到近乎冷静,
犯案缜密,
可后面一字一句说的话,让漂浮在空中的他张大了嘴,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二叔你既然已经退出组织多年,为何要以组织的名义,残忍杀害三名外门子弟”?
“选择生食,祭祀,是为了向黑暗神交换新的能力吗”?
…
…
“我艹”?!
李如一当场石化,脱口而出的感慨都变成了第三声。
他想过案件的很多种可能,但是从来没想过,受害人和嫌疑人身份互换的可能。
这么说来,现在的受害人,其实是前三起案件的加害人?
残忍地吞食了那些部位,却又迎来被吞食的下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作恶者必将自食其果?
这么想着,李如一对受害人最初同情的感受,降到了零点。
“阿文,你找到我,不是为了叙旧吧,当然,也不是为了问这两个问题。我来猜猜,你是知道组织要清除我,所以主动请缨来的,对不对”?
“毕竟,以你眼里揉不进沙子的脾气来说,知道家里人公开坏了规矩,得按照老头子意思执行家法,对不对”?
李如一看向沉默的“阿文”,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对方面罩下的眼睛有些泛红。
从短暂共享的记忆来看,肉体对“阿文”的感情很好,不止一次,小“阿文”呀呀嫩语说会一辈子对二叔好。
没想到,得自个解决这个渣滓二叔。
这对从小没见过父亲,将二叔当做父亲的“阿文”来说,挺残酷的。
而正当“李如一”旁观解说的时候,
一声暴喝响起,
“别听他说话!他在分散你的注意力”!
紧接着,整片大坪忽然变得漆黑,
像是有人遮住了太阳。
李如一抬头看去,
院子那头,一座大概三米高,四百斤重的巨山腾空而起,巨大的身躯遮住了太阳的光芒,那比水桶还粗的手臂,手持一根铁棍,如巨象踏云。
铁棍上,呼啸而至的破空声,
蕴含着一击必杀的威力从天而降,
电光火石间,
轰隆隆的爆响充斥着李如一虚无的耳膜。
尘土飞扬,
虽然看不清灰尘里的场景,但李如一大胆猜测,这一招攻击已经见效。
因为,他解除了和被害人“匡已”的魂魄联系。
照这个方向看,他和小队的分析还是没有错。
第四起案件是“天听”组织所为,
他一介入,就破了四个大案,等离开这里一定要好好嘉奖自己。
“阿文,和组织里的渣滓不必多言。你每多说一句,就多一分失败的可能性。”
“岂不知坏人死于话多,哦不,好人死于疏忽的道理”?
轰隆隆的声音如同铁塔,
飘在空中,脚不着地,“巨山”慢慢地接近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