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敦回到客栈,和守在外面的大楚校尉微笑着点了点头才进去,“那校尉看着眼生,大楚又换防了?”
“是,大人走后不久换的。”
温敦浅笑,“大楚倒是谨慎。”
把守客栈的将领和士兵总是换防,往往他们才和那些将士打好关系就被换走,换一批新来的。
“五王子殿下,”温敦看到在院子里练箭的五王子不由停下脚步,看他一脸郁气,不由劝道:“殿下别着急,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去了。”
五王子丢下弓箭,一屁股坐到台阶上道:“表兄别安慰我了,你来大楚也快有一个月了,但大楚除了同意把我从天牢里放出来提到这里监禁外,和谈没有一点儿进展,看大楚现在强势的态度,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不一定呢。”
温敦沉默,挥退下人,这才坐到他的身边道:“殿下不必担心,我可以感觉到大楚也并不想兴起战事,既然有这一点共识,那我们的和谈就总能谈成。”
“大楚提出的条件那么苛刻,表兄有多大的把握能说服国内?”五王子垂眼看着脚下的台阶,眼眶微红道:“王兄的王位现在还没坐稳,若是签下这纸和约,大臣和将军们肯定会有意见,说不定还会让王叔和三王兄趁虚而入。”
到时候,比起大楚,只怕国内的人更不希望他活着吧?
“既是谈判,自然有讨价还价的机会,放心,我会尽量让定下的和约在我国的接受范围之内,我们鞑靼近期内绝对不能起战事,”温敦压低了声音道:“我国已经耗不起了。”
五王子意志消沉,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问,“表兄,你说是父王安排的吗?”
温敦沉默不语。
五王子观察他的神情,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就忍不住抹眼泪,“都说先帝对当今心狠,当年差点就杀了还是太子的他,可现在再看父王,他又何尝不狠心?”
“先帝好歹还找了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要杀儿子,可他呢,明知我这一来便有来无回,他还是把我送来了。在王庭时他是那么的宠爱我,今日回头看竟都是假的不成?”
温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太偏激了,你毕竟是先王的儿子,他对你的疼爱肯定不会是假的,只是……”
“只是杀了先帝,搞乱大楚朝堂,趁机进攻大楚更重要是不是?”五王子摸着眼泪自嘲道:“是啊,刺杀若成功,皇帝和太子都死了,那就只能四皇子继承皇位。四皇子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不愁他不服从父王。而大楚其他皇子和大臣肯定不服四皇子登基,到时候免不了争斗内乱,等到他们内斗得厉害再一举南下,说不定能改天换日呢。”
“就是不成功,皇帝也会猜疑四皇子和太子,夺嫡之争会更严重,大楚同样会内耗,只是牺牲一个儿子,几个勇士便能达成这个效果,父王肯定很开心吧?”
温敦沉默。
五王子讥讽道:“只可惜大楚没乱起来,反倒是我国先乱起来了。”
“殿下,”温敦揽住他的肩膀道:“不管怎么说,鞑靼都是你的祖国,对大楚,我们须得团结一心,小心戒备。先王有再多的不是,他也已经仙逝了。”
而且他的仙逝还是二王子,即现任可汗间接造成的,一报还一报,五王子被当做弃子的仇也算是报了。
五王子也想到了这点,而也正是因此他才更伤心,他一抹眼泪道:“表兄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你知道秦信芳有个外甥吗?”
“知道啊,”五王子伸直了腿道:“当时我还在猎场看到他了呢,听说他才高八斗,很厉害。但我觉得他夫人更厉害,表兄当时没在猎场不知道,她的轻功可好了,竟能比神箭手的箭还要快,硬是在箭下救下当今。”
“我见过了,”温敦想到今天在荷花中飞扬的俩人,颔首道:“轻功的确厉害,我想让你结交他们俩人。”
五王子木木的看着他道:“表兄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他现在是阁老外甥,而我是敌国王子,是大楚的阶下囚,我连客栈门都迈不出去,我怎么结交他们?”
“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他们的喜好了,你虽被监禁于此,但在客栈里你是自由的,又是一国王子,到时候给他们夫妇下帖子,我想他们不会拒绝的。”
“表兄你不知道,顾景云清高傲慢得很,听说他不爱和京中的权贵人家来往,递到他家的帖子他一律不看,除了个别关系比较好的府邸外,他几乎与官员们没其他往来,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应我邀请呢?”
“因为现在跟我们和谈的是他舅舅,”温敦浅笑道:“而且他虽在朝为官,却不掌实权,而你虽是敌国王子,却已是阶下囚,有这几个条件在,顾景云并不用避讳跟你来往。”
“不是避讳不避讳,而是他为什么愿意跟我来往?”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因为现在跟我们和谈的是他舅舅,听说他是跟着他舅舅长大的,情同父子,这都快一个月了,和谈没有丝毫进展,我想心急的肯定不止是我们鞑靼,大楚肯定也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