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她眼中俱是恨意……
福临失踪的第一天,她就想到过会是王笑做的,但当时她不是恨,而是怒。
而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她已经分不出自己恨的是王笑拐走了福临,还是王笑欺骗了自己。
簪子没进王笑的胸口,避开了心脏。有血从他衣服上晕出来。
“福临人呢?!”
“你放我,我放他。”
又是“噗”的一声,布木布泰再次拿起簪子狠狠扎下。
王笑只是看着她,缓缓道:“太后娘娘,我得要回去了……咳……放了我,我把福临还给你,从此我们一笔勾销。”
布木布泰已经扑上来,咬在他肩膀上,她咬得极用力,牙齿深深嵌在他的肉里。
王笑闭上眼,感受着身上的疼痛,辽东之行的一幕又一幕便在他脑海中回荡开来。
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这些人的性命压在他肩上,他就只能活着回去,不顾一切也要回去……
良久。
苏茉儿跑进来,拉着布木布泰。
“娘娘……”
“娘娘……”
布木布泰满嘴都是血,脸上被泪水模糊了一片,盯着王笑再次嘶吼道:“福临人呢?!”
“我让桂富将他带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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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
苏茉儿摇着头,低声道:“这不可能的……桂富根本就没有来过雍和苑……”
“他没有来过,但桂喜来过。”王笑缓缓道:“想必刚才你们得到的消息是,桂喜离开雍和苑之后,和桂富见过一面。”
“还是不可能……”苏茉儿道:“你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说服两个奴才替你做这些事?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的,事情便是如此。”王笑看向布木布泰,道:“你知道的,福临在我手上。多铎、多尔衮只是我的障眼法。
我等了三天,等着桂富将福临带到安全的地方,等多尔衮和豪格打起来……原本,我打算再过两个时辰、等冲突起了,我再把事情告诉你,到时候你没有时间考虑,只能马上放我走。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查到桂喜离开雍和苑后与桂富见了一面,也没想到你马上就能猜到是我。布木布泰,你比我想的要厉害,但没有用,福临在我手上,你只能放了我。”
“我不。”布木布泰道。
她声音很冷,像是要剐进王笑心里。
王笑道:“你没有选择,今天桂富见不到我,福临就得死。”
“那就一起死,我母子二人陪你一起死。”
“放手吧,放我离开,你们依然是这大清朝的皇帝与太后……”
“我不!福临在哪?!你把他还给我。”
王笑闭上眼,淡淡道:“你冷静下来再谈,记住,你越犹豫,福临越危险。”
“在秦山河那里对不对?苏茉儿,去找……”
“娘娘,秦山河前夜才放出来,一直有人盯着。”
“就是在那里!去,让阿巴泰别去多铎府,去把福临给我带回来……”
布木布泰跌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头上的凤冠乱颤,仿佛是个疯了的女疯子。
王笑胸口还插着簪子,血流过那颤颤巍巍的金线串蓝蝴蝶,一滴一滴落下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布木布泰的声音颤抖着,如同钗上的蝴蝶。
“我们不是一类人啊。”王笑叹道:“你对未来的憧憬是在草原上放马牧羊,但你看,我都不会牧羊,我想要的,是在京城的大宅院里锦衣玉食,和我的亲友爱人一起……”
“我不管!”布木布泰嘶喊道:“你是我捉来的,我是大清朝的太后,你就是我的。”
“我不知道……那些给人当奴才、将自己视为主子的财产的人们是怎么想的。但我,还真就不是你的。倒是福临,他确实在我手上。你想想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布木布泰只觉一阵晕眩。
接着,宫人慌慌张张冲进来。
“打起来了!睿亲王的人和肃亲王的人打起来了……”
布木布泰恍若未闻。
“太后娘娘,打……打……打起来……”
“闭嘴!”布木布泰盯着王笑,喝道:“福临在哪?!”
“你放我、我放他。我不着急,但你要是再拖下去,这大清朝的基业可就要毁了大半。”
“本宫不管什么大清朝,本宫只问你,福临在哪里?!”
王笑道:“你不答应,就没什么好谈的。或许你可以试着对我用刑?看看我会怎么对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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