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多兰1(2 / 2)

名杀手 .Lin 8883 字 2023-05-18

中年男人衣装十分讲究,但面色如霜,拒我千里:“你是谁,有什么事?”

我被盯得发冷,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解释:“请问……请问……沈平在家,吗?”

中年男人猛地瞪着我,问:“你是谁?”

我被瞪得有点发毛,回答:“我是,沈平的,同班同学,我来,是因为……”

未等我说完,中年男人已经怒不可遏,他转身向屋内嘶吼:“沈平,出来!”

我被吓了一跳,解释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我看到盛装的沈平出现在屋内,看到我,眼中闪过惊慌,赶忙跑过来。

“父亲,你听我说……”

“说什么?”中年男人威严地发怒,“我跟你讲过什么?你都忘了吗?为什么将住所告诉外人?”

“父亲,她不是外人,她……”沈平急忙解释。

“不是外人是什么人?你这个不孝子,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吗?”中年男人打断沈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父亲!”沈平跪坐男人脚边,拽着他的裤脚,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枉我这么相信你,特意抽空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中年男人越说越气,一连串的嘶吼后,只剩下剧烈喘息。

“父亲,父亲……”沈平只剩下了恸哭。

从未见到沈平哭成这样,我彻底被吓懵了,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中年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半天也没说一个字,最后,他的怒气沉重,冷冰冰地说:“我找人帮你搬家。

”中年男人离开了宅邸,临走前,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父亲!”沈平追到了门口,目送着男人的离去,他像是被抽干了魂魄,整个人都没了色彩。

气氛冷到了冰点。我知道我必须说点什么,可此时此刻却很是词穷:“沈……沈平,我……”

我不知如何解释,我一定是闯祸了,我搞砸了!

沈平渐渐平静,擦擦眼泪,将我拉近了屋里,轻轻关好了门。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沈平擦干泪痕,给了我一个苦笑。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不,这不是你的错。”沈平说,“也不是爸爸的错,是我。”

我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沈平主动请我进了里屋,我看到餐桌上摆满了一桌子的菜。

沈平请我坐下,我小心翼翼地问:“刚才,我是不是惹恼了叔叔?”

沈平摇摇头说:“不,是我做的不好,让你看了笑话,这就是我的家庭。”

我心中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沈平,是因为这个,你才不理睬我的吗……”

沈平的泪水再次涌出,声音也满含痛苦:“伊敏,我的家庭,还有我,都不值得你喜欢。我更给不了你未来,我不能耽搁你,哪怕是,哪怕是一份感情。”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说,“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这和你是谁没有关系。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可以?”

沈平愣愣地看着我,这次他没有逃避。

我说:“我想好了,我跟你去和叔叔道歉。他一定能谅解我们。”

“好!”沈平这次破涕为笑,他这样真挚的笑容,真是久违了,“不过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这次我会和父亲说清楚,你不是什么外人,你是我的……”

“是你的什么?”我追问道。

“是……我的……呃……”沈平红着脸努力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

“哈哈,好啦,不逼你了。”我说,然后我还想问什么,可我和他一样,犹豫很久,也问不出口。

“你是想问我的家庭为什么会这样吗?”沈平看出了我的心思,帮我说出了心里话。

我被猜中,有点尴尬。沈平体谅地笑了笑,说:“其实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的家,不太一样。有个秘密告诉你,我是私生子。”

“啊!”我惊讶了,什么情况?

“但我很爱我的父亲,其实他对我真的很好。”沈平说,“只是,大伯和父亲的事业都很特别,我们有很多仇家,所以不得不隐匿住处。此外,就是,父亲为了保护我,很少与我见面,只有重大的日子,或者实在想念我了,才会偷偷来见我……”

我恍然,旋即更抱歉了:“那我岂不打扰了你们的……”

“没关系,真的。”沈平连忙说,“我会和父亲讲清楚的,请放心,交给我吧。而且,应该道歉的是我。”说到这里,沈平站起身,给我施了一个古老贵族的礼,十分庄重,“抱歉,伊敏,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我发誓。”

我心中宽慰,但看着沈平,我忽然感觉一股特别特别的难过,我们明明从未如此靠近过,我却感觉到一道不知是什么的无形屏障,隔阂在我与他之间。

我将沈平的事情深藏在心,未对父母讲起过。餐桌上,父母的笑越来越少,愁容越来越浓。

虽然父母没有跟我讲,但即便鲁钝如我,也发现了事情有点不对劲。我家旁边的邻居街坊,房子开始渐渐少了,挖掘机、推土机越发频繁地出现,很快邻居街坊全部消失,周边几个小区都被夷为平地,一片废墟上,只有我的家还在站着,每次放学回家,都要穿过飞扬的尘土。

“那笔钱,你到底能不能要回来了?”母亲在饭桌上问。

父亲紧紧皱着眉:“问这个作什么?我都说了,我……”

“你什么你,早就告诉你别去做那些百日梦,现在怎么样了?”母亲声音提高,“敏敏要上大学了,学费怎么办?你告诉我,钱从哪来?”

“你能不能别说了!孩子还在这呢!”父亲生了气,但语气终于还是低沉了,“我,我再想想办法,你别管了……”

我不敢插嘴,心中不安、焦虑,捏弄着手腕上的一枚吊坠,祈祷平安。吊坠很小,雕刻着一个小孩形象,是去沈平家那天过后不久,沈平来学校送给我的,他说,这是他唯一一件玩具,小时候唯一一次去游乐园、父亲买来送给他的,吊坠是一对,他送了我其中之一。那次见面后不久,沈平就转了学,说起来,那次以后,我还没再见过他。

我无心听父母的争吵,只顾扒饭,古旧柜子上的小电视,正在播出一条新闻:

近rb市一对父子于家中遭遇歹徒袭击死亡,据调查,歹徒于宅邸后方潜伏入内,分别杀死两名受害人,现场财物均无遗失,已排除入室抢劫可能。目前,歹徒身份尚未确认,官方提醒广大市民,近期应密切注意生活安全,减少出行。

新闻的最后是受害人父子的照片,是叔叔和沈平。

啪——我的饭碗跌碎在地上。母亲好像痛骂了我什么,我的耳朵阵阵晕眩,听不清楚,我发了疯一般跑出了门去,跑到沈平郊外的旧宅,拼命敲门,却无人应答。

我不知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自己哭得天昏地暗,心肺像被人攥着拧,吃什么都会呕吐出来。我怀着一线希望,第二天清晨就冲到学校,等沈平来上学,可他的座位空旷已久。一天,两天,好多天,他的座位一直空着,一直空着,他再也没有出现,再也没有。

沈平死了。

为什么沈平死了?我得不到答案。我们明明才刚开始啊,为什么?

我的魂魄被不知名的凶兽狠狠地啃了一口,血肉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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