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当时塔木陀西王母地宫之中,闷油瓶那位老祖直至临死都将两枚鬼玺紧紧护在身边,由此可见其珍贵程度非比寻常。
而我这些年经历的诸多生离死别,试问又有哪个不是和终极有关?
胖子最清楚我的心思,所以才会不等我明说就直接把话甩了过来,所谓默契,大概不过如此了吧。
当即还想解释两句,胖子却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天真,你什么也不用说,胖爷我心里全都明白,快走吧。”
“胖子,谢谢!”说不感动是假话,但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汇总成了这俩字。
胖子翻了个白眼,笑骂道,“谢胳膊还是谢腿啊?”
“胖子,我…”
我刚要说话,胖子立刻不耐烦的道,“天真,你丫少废话了,胖爷都懂,快走吧。”
连续催促了两次,我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胖子已经用实际行动支持了我的想法。我知道,再耽搁就属于矫情了,指定得挨骂。于是当即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朝小花道,“小花,咱们走吧!”
小花挑了挑眉,“好。”
说完,便率先往而行。
洛淇看了看胖子,又看看我,莞尔一笑,倒是什么也没说,一转身小跑两步追上了小花,两人也不理会我和胖子,一起往前走去了。
我搀着胖子跟在他们后面,速度也不慢。
值得一提的是,期间我能看出来胖子的虚弱,他一边走,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大汗淋漓。
而且,我搀住他的手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沉。
见胖子这么遭罪,我也心疼,便问他还能不能走,若是不行就再歇一会儿。胖子说不用,赶路要紧。
于是,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继续坚持着艰难行进。
四十分钟以后,终于走出了通道。
刚一走出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就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前方一百多米的地方,是一座古老的大城,此刻城门前已经站了好几个人,有我认识的,也有个别不认识的。
最古怪的头顶的天空,黄橙橙一片,有光,但却看不见太阳。
说实话,我一下子就懵了。
这时候,小花缓缓走到了我身边,淡淡说道,“吴邪,这里便是楼兰古城入口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猜到了,可是此时我心里却有另外一个极大的疑惑,便直接问小花说,“小花,咱们这会竟是在地上,还是在地下?”
小花笑了笑,“看出来了?”
我没有说话。
小花道,“这里是罗布泊,大漠之下,距离地面八公里。”
地下八公里?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眼前的大城,还有头顶的天空,全都是人为造出来的东西?
这便是几千年前人类的智慧么?
叹为观止!!
而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城门口,一个人影缓缓朝我们走了过来:大脑袋,秃瓢…
“那不张秃子么!”胖子虚弱的喊了一句。
我定睛一瞅,还真是。
一行人全看着他,大概在距离我们还有十米的地方,张秃子忽然停了下来,神色看上去颇有些凝重,他一句话也不说,目光死死盯住了胖子。
我被张秃子这幅表情吓了一跳,胖子也懵逼了,小花和洛淇两个更是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小花他们是否认识张秃子,但看他们的表情就能发现,虽然疑惑,但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惊讶,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此刻也顾不得仔细琢磨,顺着张秃子的目光看向了胖子,胖子也同样朝我看了过来,诧异的问我,“天真,死秃子用这种眼神看我,几个意思?”
“可能他稀罕你呗。”我随口说道。
胖子顿时怒了,“放屁。”
别看这家伙精神体能各方面状态不是很好,骂起人来还是底气十足的,一声呵斥,顿时把旁边的小花和洛淇吓了一跳。
两个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全都皱紧了眉。
这时候斗嘴明显不合时宜,我赶忙捅了捅胖子,示意他别说了。
胖子朝我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天真,我看这秃子眼神不善啊,要不你上去问问,他想干嘛?”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好吧,你自己站稳,要是坚持不住就在地上坐会,我过去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胖子点了点头,却没有坐下,而是将手不经意搭在了腰间鼓起的地方。
这个动作很轻,微不可见。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腰间鼓起的地方,下面藏着短枪。
我见状赶忙朝胖子使了个眼色,嘴唇微动说道,“死胖子你疯了,那是小哥。”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快去吧。”胖子也不解释,催促我快点过去。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硬着头皮朝张秃子走了上去。
一边走我心里一边合计,小哥的这种眼神往往只有在我不听劝阻私自来趟浑水的时候才会出现,现在怎么对胖子也这种待遇了?
但张秃子的目的我倒也能大概猜出来一些,一定是他不想让我和胖子两个来这里,所以才会心生愤怒。
小哥的一贯作风嘛,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现在所有的事情几乎已经彻底摆在了明面上,张秃子就是闷油瓶本尊,已经是板上钉钉不争的事实。否则,他断然不敢拿这样的目光瞪视我和胖子。
抛开我不说,就拿胖子而言,这家伙的气势绝对足够唬人,一般人看他一眼都打心眼里哆嗦,更何况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流露出不善之色。
张秃子是聪明人,如果他不是闷油瓶,我不相信他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跟我和胖子叫板,活的不耐烦了?
我俩相距本就不过十数步,这些念头仅仅在心里一闪而过,眨眼我已经来到了秃子面前。虽然知道眼前这大秃瓢就是小哥,但既然他还没有承认,我也不便揭穿,于是只好继续按照原来的称呼叫他,“张教授,你咋用这种眼神盯着胖子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哪知张秃子压根没接我的话茬,而是直接一指胖子,沉声道,“吴邪,你去把他脖子上戴的摸金符取过来。”
“啊?”我愣了一下,“小哥,这不太好吧,胖子是个什么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他视财如命的性格,拿走他的摸金符,他还不得和我拼命啊。”
这话我是半开玩笑说出来的,原本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是闷油瓶完全没有和我打趣的心思,只冷冷的说出了仨字,“我有用。”
我一瞅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只得闭上嘴,点了点头道,“好吧。”
说完,我重新走到了胖子面前,一指他脖子上带的摸金符道,“胖子,把这个取下来给我,小哥要用。”
“干嘛?”胖子立即警惕的往后躲了一下身子。
“我哪知道干嘛,快点吧。”说着,我直接上手去帮他往下来摘。
胖子虽然视财如命,但对于我和小哥的要求倒是无法拒绝,于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自己伸手将脖子上挂着的摸金符取了下来,递给我说,“天真,你记得给小哥说一声,这东西一会可得还我。”
“行了,别墨迹了,有什么话你留着待会儿自己和小哥去说。”我一把从他手里把东西抢了过来,重新返回到闷油瓶面前,把东西递了过去,“小哥,取过来了。”
“点着!”闷油瓶没有伸手来接,反而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哥,你说啥?”
“用打火机点着。”闷油瓶也不废话,直接吩咐我说。
迟疑了一下,最终我还是照办了。
而正当我拿出了打火机准备点火的时候,胖子却突然大喊了起来,“喂,天真,你干嘛。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弄坏我的摸金符,胖爷可跟你急。”
我远远朝他耸了耸肩,然后冲闷油瓶站的地方努了努嘴,啥话也没说。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冤有头债有主,要急眼找小哥。
闷油瓶也看出了胖子的焦急,淡淡说了一句,“假的。”
胖子也听到了,顿时愣了一下,“小哥,不能吧。”
这时,我已经点燃了打火机,朝着摸金符烧了上去。
我一边点火,一边朝胖子道,“死胖子,小哥说的没错,你脖子上挂的这玩是个西贝货,犀角质地的。我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揭穿你而已,值不了几个钱。”
关于鉴宝方面的知识,我和闷油瓶的眼光能甩出胖子好几条街,这一点他自己心里也一清二楚,所以在听到我和闷油瓶同时说是假货的时候,他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但嘴上却没再多说。况且我俩都明白,闷油瓶既然能指使我这么做,就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现在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半分钟以后,犀角质地的摸金符终于被点燃了,淡蓝色火焰开始一闪一闪跳动了起来,随之,周围的光线逐渐就变得莫名诡异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闷油瓶看向胖子的眼神竟然变得更加凌厉了。
“小哥”我刚要开口,闷油瓶却一指胖子站着的方向,“别说话,你看那边。”
然而还不等我回头去看胖子,却一下子听到洛淇的惊叫声骤然响了起来:有鬼!
洛淇的一声惊叫,把我吓了一跳。
有鬼?
在哪儿?
当我满心疑惑回过头的一刹那,立马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胖子背上,正爬着一个身穿大红色旗袍的女人。
她的头发极长,在胖子的身上,胳膊上,散落的到处都是。
此刻,红衣女人的双手正慵懒的从胖子肩膀两侧软软的搭下来,轻轻晃动着。而她的头则深埋在胖子肥嘟嘟的的脖颈里,爱不释嘴的一下一下嘬动,就像农家小院里满地啄食的小母鸡,啄的死胖子脖子上红了一大片,全是唇印。
什么情况?
说实话,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害怕当然不至于,但事情发展到了如此诡异的地步,我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皱紧了眉。
此刻胖子还蒙在鼓里,但是这家伙眼尖,从我细微的表情变化上,他顿时就察觉出了异样,于是皱眉问我,“天真,你咋了,怎么一下子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于是决定让死胖子亲自眼见为实,于是便道,“胖子,你慢慢回头看看自己背后。”
我的声音不疾不徐。我怕吓着胖子,也怕吓着他背后的红衣女子,于是故作镇定的缓缓一指他身后,示意他动作轻一点。
胖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不用我再多说,他已经缓缓回过了头。
而就在胖子回头的时候,那红衣女子也终于住了嘴,轻轻抬起了头。
刹那之间,一人一鬼,四目相对在了一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其它人站在周围,大气也不敢出。胖子和女鬼竟也出奇的平静。
一时间,现场变得出奇的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大家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尤其胖子,仿佛丢了魂似的,歪着个脑袋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倒是不见得猥琐,但心思却是昭然若揭。
而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道金属轻鸣的嗡嗡声,一下子就打破了现场的平静。
我赶忙循声看去,赫然发现张秃子手里正握着那把我和胖子都极为熟悉的武器—黑金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