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一片银白。
时节到了深冬,长安城外的河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雪。
已经完全看不出是河流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条浅浅的沟。
树梢上,远处的群山上,也都挂着盖着着厚厚的雪,天上的太阳已经有些偏西。
冬日的太阳,发出微黄的光芒,映在雪地上,煞是好看。
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反射着微黄阳光,反而给这寒冷的冬季,带来一种温暖的错觉。
河水早已结冰,河边那一排排的水车也停止了转动,和冰层冻在了一起。
巨大的木架上面覆盖着雪,但是露出阴面黑沉沉的木头架子,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显得有儿突兀。
这里是之前秦洛命人建的水里动力装置,也就是那些水车。
为了在封冻前能尽可能的多利用水力,在仅仅有少量冰的时候水车没有停止运转。
而到了冰层变厚的时候,就已经冻上了。
当时见到此情况后,秦洛特意嘱咐许碌山,在明年春天冰层变薄了之后,但在河水化冰之前,将水车都拆下。
防止冰汛对设备造成损害。
比起冰汛来,水流量极大的春汛倒是没有多大危害,反而能够提供更加充足的能量。
动力的停止提供,让部分生产部门停了下来。
秦洛也顺势给他们放了假,回家过团圆年。
像铅笔制造、木材加工等等一系列需要水力提供动力的地方都沉寂了下来。
唯一例外的是炼铁的地方。
冬日运输不便,原料获取困难,正好冬天也缺乏动力。
于是很自然的,炼铁的频率大大下降。仅偶尔炼制一炉,供试铸炮所用。
而需求的鼓风的动力,则换成了大量的牲畜。
倒不是不能用蒸汽机,只是现在的产量还是不够,首要保证的事兵工厂那边的运作。
由牲畜拉动一个大磨盘样的东西,然后将畜力通过主轴连接到风箱组上,为炉子提供风力。
想必之下,化工研究院仍然在运转。
毕竟化学实验不需要动力的支持,只要有场地和仪器材料即可。
这段时间,秦洛在化学上留连得也很不少。
因为这个东西,没有秦洛,就基本没法运转。
他主要是整理体系找联系总结记录,以及演示一些简单初步化学实验。
秦洛也相信,不出几个月,一定能取得突破性成果。
另一方面,最近闹得纷纷扬扬的税务改革事件,在上上下下的议论当中彻底的揭下了面纱,开始出现在公众眼前。
年关将近,因此这项法令被确定在明年实行。
当新年的晚上,三更天一过,名义上这项法令就已经生效了。
这几天,增加朝会的次数很频繁,讨论的也很是激烈。
在门上吵吵闹闹的声音中,细节一一渐渐的被敲定。
外面飘飞的雪花掩盖不住人们内心的躁动,朝廷如此重大的政策变化,早就传了开去。
各种有切身利益有关联甚至爱管闲事或者正义感强的人,都将关注移到了这上面。
官员们的嘴并不能很好的把住门,所以消息很快就泄露了出去,传遍了大江南北。
而关注这个的各色人等,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去钻去打听,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内部消息”。
所有人都认为提前得到信息或许对自己有利,其中以商人居多。
而更多人,则是在不停的讨论这样是否应该,是否符合道义。
这些人大都是些无聊的读书人,也有一些认为朝廷政策威胁到自己切人利益人雇佣的枪手。
不过在这方面,秦洛提前的布置起了很大作用。
毕竟这两份报纸目前垄断了舆论的源头,并且大幅度的占据了信息来源。
很多人更加倾向于报纸的内容,毕竟写在纸上的比起听到的感觉起来更加可靠一些。
而托那些书先生的福,接触不到文化人的圈子的市民们,则主要靠报纸的信息来了解外界。
现在已经临近了年关,人们空闲的时间大把,所以听书消遣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无意中对秦洛的谋划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报纸上的论战内容很丰富,除了很少一部分预留的反对或者提意见的内容之外,其余篇幅都被支持的言论充斥着。
根据很多消息灵通人士的资料,朝廷准备在减少一年的农税,并适当的永久减少田赋。
一下就将人们心中的热火勾了起来。
仁政啊,绝对的仁政啊!
这是本朝大兴的征兆啊!
读书人们在雀跃。在他们看来,减税减负就是绝对的善政了。
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谁家还没几亩地?
所以支持声音大了很多,反对声音了很多。
总之一个字,热闹。
尤其是快到年关,这种热闹更加的烘托出了要过年的气氛。
皇宫之内。
秦洛也难得的休息了一天。
景隆帝发丧之后,皇帝的寝殿就彻底空闲了下来。
秦洛本来应该搬进去的,但是他并没有住进去,而是命人将原来的寝殿推翻。
然后着手让工匠用混凝土和钢筋造新寝殿。
工匠们对秦洛指出的技术都非常好奇,但是真正上手之后慢慢熟悉反而又不难。
只是缺少很多器械,所以进度比较慢。
如此一来,秦洛也就仍然住在东宫。
此时东宫的住客除了主人秦洛,还有周青萍、莘绾绾、君见欢、长孙陵容、四月一日晴。
这一日晚上,秦洛让御膳房准备了火锅,他和几女围坐在桌前,享用美食。
吃完之后,当然还是麻将撑场。
几女玩得不亦乐乎,秦洛却是又忽然想起了独孤水仙。
来到这个世界,秦洛还是第一次有挫败感。
不过没关系,秦洛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找回场子,救回独孤水仙。
几女打麻将的功夫,秦洛溜达着到了花园。
马如龙跟在他的后面。
“奇怪,朕这两日不是让你去通知宁如烟来汇报生意吗?她怎么还没来。”
秦洛问马如龙道。
马如龙道:“启禀陛下,卑职前两天已经通知了,她亲自回复这两日就来。”
秦洛皱了皱眉,道:“这就奇怪了。”
沉思片刻后,秦洛道:“走,去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