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河洛城在十五年前经历过一场浩劫,内城极其拥挤的状况仍然无法消除,这些年城外又出现大片居住区,尤以北城外面为甚。
这些杂乱无章的建筑便成为进攻方最好的掩护。
城头上的景军往下看,只能见到密密麻麻的房子,很难看清楚淮州军的具体动向。
但是他们也没有太过担忧,因为城门附近视线开阔,其他地段淮州军则必须得登上城墙才能产生威胁。
在靠近东北角的某段区域,锐士营依靠民房的掩护快速逼近城墙,然后一部分人往前做出佯攻态势,另一部分人则保护着队伍中间、那几十名来历神秘的七星帮汉子。
“锐士营的兄弟们跟着我们一起挖!”
一名汉子大声招呼着,他们很快便选定合适的地点,锐士营膀大腰圆的将士们在这些汉子的指导和带动下,在这些松软的土地上笔直挖洞。
达到一定深度之后他们改成水平掘进,朝着城墙下面地基掘进,沿途用带来的圆木支撑。
等到了城墙下方,所有人开始扩大掘进面积,依旧用圆木支撑坑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众人争分夺秒,尽皆大汗淋漓。
淮州军阵地前沿,冉玄之感受着心跳的逐渐加速,紧张地说道:“我那时候还有一个疑惑,不理解姑爷为何如此看重那些人,因为挖坑这种事似乎并不难。”
陆沉失笑道:“看来冉大哥这一路上憋得有些狠。答案其实并不复杂,我之所以让你找来这么多盗墓的高手,是因为他们懂得如何构建坑道。简单来说,既然炸药无法直接毁掉城墙,那么我们就得用火药配合坑道造成地面的塌陷。”
冉玄之心悦诚服地说道:“不是炸城墙而是炸地面,姑爷真是了不起,这等手段如何想来!”
陆沉没有过多解释,主要是他没办法详细解释。
这种穴地攻城法是他前世看过的战例,时间是清朝末期,太平军用来攻城的办法。
即便那个时期的炸药都无法直接炸塌坚实的城墙,于是太平军就在城墙下面挖出一个由坑道组成、木桩支撑的大洞,然后炸毁这些支撑引发地面重力塌陷,从而起到让城墙垮塌的效果。
同一时间,河洛城东北角的城墙下面,随军行动的几名工匠开始在各处木桩布置炸药,其他人有序退出。
约莫一炷香后,鲍安亲自爬上一处屋顶,朝着后方挥动一面令旗。
陆沉看着飘扬的旗帜,沉声道:“李承恩。”
“末将在!”
“列阵,准备冲锋!”
“遵令!”
……
河洛东城,谋良虎脸上渐有汗珠,他在适应段作章指挥手法的同时,对方何尝不是在熟悉他的风格。
虽说景军有居高临下以及各种守城手段的优势,但是来安军作为淮州都督府治下仅次于镇北军的主力精锐,这两年又经历过无数次战争的磨砺,毫无疑问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谋良虎刚刚下达一条命令,便有两名族人无比慌张地跑上城头,来到近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大详隐,宫中有变,燕帝死在殿下之手,忠于他的禁卫军正在大开杀戒!”
这句话险些让谋良虎一口气没续上来。
他面色大变,一把攥着来人的衣领,怒吼道:“殿下可有危险?”
来人只觉呼吸有些困难,正要开口回复,身体忽地一晃。
不光是他一人如此,包括谋良虎在内,城墙上绝大多数守军都感觉到明显的震动。
便在这时,河洛北面传来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响声,谋良虎松开那人的衣领,茫然地朝北方望去。
但见尘烟冲天而起,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视线中一段城墙轰然垮塌,无数景军士卒坠落在尘烟之间!
“这……这……”
饶是谋良虎久经沙场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震撼到失语。
他眼睁睁地看着高耸坚固的城墙化为砂砾,如此恐怖的景象甚至让他忘记庆聿怀瑾身处险境。
北城景军同样目瞪口呆满面惊恐,然而城外的淮州军却无比兴奋地嘶吼起来。
锐士营校尉鲍安双手握着大砍刀,怒声道:“兄弟们,随我入城!”
远处的宋世飞狰狞一笑,朝着飞云军剽悍的主力们挥手道:“到我们了,今天必定要杀个痛快!”
外围阵地,陆沉俯身摸了摸坐骑的脖颈,然后转头对李承恩说道:“击鼓。”
“喏!”
李承恩兴奋地脸色涨红,昂首挺胸。
鼓点声如春日惊雷,席卷这一方天地。
三千余骑在陆沉的率领下开始出动,所有人的手紧紧握着兵器。
大风起,剑指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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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