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曾经听过一个卧底的故事，那是他入伍后第一个班长，说的是几年前的一个卧底故事，他一直没办法从卧底生涯走出来，因为他成功潜伏，警方抓住了一个国内特大的贩毒集团，可这贩毒集团内有一名和他称兄道弟的青年人。

这青年人平时也是帮忙运送货物，把他当成了亲弟弟一样看待，在最后的行动中，这个贩毒集团有些人还在逃离，许多人丧生，这青年人也丧生了，临死前不断地问他，为什么要背叛他们。三年的卧底生涯，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一堆数据也不是扮演的人生，班长一直都没能走出来。

所以，他没有再去前线，选择了当一名教官，开始在幕后。他卧底不足三个月，两月有余，几乎和何春旺朝夕相处，何春旺对他别有心思，喜欢他，他都清楚，这份喜欢，哪怕何春旺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移情作用还是真正的喜爱，可何春旺对他仁至义尽，不曾对不住他，是他对不起何春旺。

他有一些冷意。

小镇上，阳光弥漫，他却有一点冷意了。

他离开时，确认过何春旺已经出国了，他怎么会被人杀死在缅甸国内呢？又是谁杀了他？何春旺死前，是不是怨恨过他？

穆远反复纠缠着何春旺的死。

“怎么坐在风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穆远转身看到了杰克，他拎着一个小的旅行箱，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杰克没有穿作训服也没有穿军装，是一身简单的休闲打扮，踩着一双和他气质很不符合的小白鞋，衬得他长手长脚的。

穆远最近有点发烧，因为毒发频繁的缘故，身体抵抗力有些下降，他就有一些小发烧，今天才和杰克发烧的事情，没想到中午就看到人了，杰克本来和他说是后天才会到的，他途径南美基地本来要办点事，其实过来也就几个小时。

“何春旺死了。”穆远不知怎么的就说了，他坐在藤椅上，脸色发白。

杰克走了过来，在他头上轻轻地拍了拍，“嗯，我听说了，他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何春旺被送出国后，听说何静的死讯就赶回来想要给何静办后事，缅甸这边这一次连根拔起了四个家族，六合会要重整旗鼓，何春旺必然不能留下来，就像你们国家古时候一个帝王登基，上一任帝王的太子肯定不能留下来，免得束手束脚。”

穆远心想，你什么时候对我们国家的历史这么清楚了？

可他心中却在想，如果他早一点联系何春旺，是不是会好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死呢？

小镇上阳光极好，穆远心情却是秋风萧瑟，一片凄凉，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甚至到有一点执拗的地步，一件事情出了错，他总是会反复地推演，假如当时他不这么做，是不是会好一点，是不是会有另外的结局。

这样的人，死心眼，也容易撞南墙。

穆远心里很疼，“教官，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