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苦着一张脸,赖声赖气的问:“干啥呀?要上厕所还是咋的?”
“不是,你听,外头这是啥声?”“嗯?”
江小道仿佛触电一般,顿时警觉起来,反手抽出枕头下面的匣子炮,蹲在炕上,侧耳细听,发觉外头的确有脚步声响,正要下地时,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便又松懈了下来。
“哦!应该是我七叔在夹磨张正东他们呢!没事儿,不用害怕!”
说着说着,江小道便收起匣子炮,重新又一头栽倒在炕上,顺便也把胡小妍搂了过来。
可是,胡小妍却皱起眉头,费力挣脱着问:“七叔夹磨他们?这事儿我咋不知道?”
“嗯?我没告诉你么?”江小道挠挠头,满不在意地说,“可能是昨天晚上吃完饭就忘了。咱爹说,那几个小靠扇的,老在外头打探风声,不学点防身的能耐不行,早点练练,早点拿事儿!”
“你为啥不告诉我呀?”胡小妍仍然揪着不放,语气明显带着埋怨。
“我不说忘了么!”江小道有点不耐烦地说,“再者说,这又不是啥大事儿!而且,你不也说过,希望我尽快有几个好帮手么!”
“那你为啥不教他们?”胡小妍又问。
江小道打了个哈欠,说:“你别看我七叔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不管咋说,他也是正儿八经当过兵的人,让他教就教呗!大早上的,我还不乐意动弹呢!”
“小道,他们是你的人!”
“我知道啊,那又咋了?”江小道解释道,“就算是在山头上,新挂柱的崽子,也有专门的教师爷夹磨,总不能啥事儿都让大哥上吧。”
这番话说的当然没毛病,可胡小妍却还是觉得不妥。
“那……那不一样!他们是最早跟咱们的人,从十来岁,到正式拜你,再到现在……”
碍于学识,胡小妍并未能够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其实,她想说的很简单——这帮小靠扇的,是江小道,或者说,是她自己的“嫡系”。
尽管媳妇儿说的云山雾罩,可毕竟也是夫妻一场,江小道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嘶!小妍,你是不是觉得七叔会挖我墙角,把这帮小靠扇的撬走啊?不至于,不至于,他才没那么闲呢!再者说,爹和七叔,还能害咱俩不成?”
“当然不会!”胡小妍十分坚定地说,“小道,别那么想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此话情真意切,小妍的确没有丝毫挑拨叔侄关系的想法。
“那你大惊小怪的干啥?”江小道不禁皱眉反问,“那帮小靠扇的,多听你的话呀!放心吧!你是他们的大嫂!”
胡小妍没有吭声。
她担心再要多说什么,就真变成是自己不懂事儿,瞎挑拨离间了。
但她的担忧,却并未因此而消除。
胡小妍是在人牲房里长大的,因为较为年长,她几乎亲眼见证了冯老太太是如何立威,如何使人沦为奴隶。
尽管彼时的情况与眼下不尽相同,无法生搬硬套,但驭人之道,自在其中。
胡小妍从小耳濡目染,意会颇多,嘴上说不出个一二三,心里却似有所悟。
一伙儿人之中,只能有一个说了算的,但凡再多出一个,就必定会乱套崩溃。
窗外的训练声仍在断断续续,宫保南似乎又在叫四风口新的操练动作。
胡小妍忍不住叹息一声,江小道却只管搂着她,迷迷糊糊地说:“行啦行啦!别瞎想了,赶紧再睡一会儿吧,今儿小年,等起来了,害得剁馅儿包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