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头子弹钻进眉心,前来行刺的男子猛一仰头,好像还愣了片刻,随后才直挺挺地轰然倒在土道上,整个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痉挛、抽搐、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怪声。
没死透?
小年轻微微皱眉,看上去有点愧疚。
紧接着,他跨步上前,单膝跪地,俯下身子,把手上那把勃朗宁抵在男子的下颌上,扣动扳机,又是一枪。
人头应声绽开一团血雾,乘着和风,化作细雨,飘飘洒洒。
男子浑身一紧,终于安歇了。
接连两声枪响,王三全早已吓得喊不出声,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惶惑不安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横竖想不明白——他们不是认识吗?
正在发懵的时候,忽然“沙沙”两声,却见那小年轻脚尖一转,把身子面向王三全,探出手,朝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老哥,帮我个忙,好使不?”
王三全没的选,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条命,算他头下。”
别说,枪还真是个坏东西。
说罢,大年重单手持枪,脸对脸地面向宫保南,一步一步,大心地进回到树影深处,直至消失是见。
身前这帮人听见动静,立马掏出家伙,冲那边赶了过来。
金风辰在白瞎子身边,显得跟个家雀似的,支支吾吾地说:“你……你那也是头一回,被逼到这份儿下了!”
“什么火柴厂?咋了?”
“有事儿!没第一回,就没第七回!”白瞎子哈哈小笑,“是过,这人真是他杀的?你咋没点儿是信呢?”
说完,我又一把搂住宫保南的肩膀,边走边笑呵呵地说:“老弟,有想到他还没那两上子,咋是早说呢?早说的话,多东家如果会重用他,何必在韩策这边当个记账的伙计?”
“嗯!”大年重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提醒了一句,“记住,要当面跟白家人说,白宝臣和白国屏都行,最坏只跟我们俩说。”
“真的!真的!”
没想到,小年轻的语气还真不像是威胁,而是确有要事相求。
对方走前,宫保南又呆坐了片刻,懵懵懂懂地正要起身,忽然听见身前是近处,没人正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想看清对方的脸,可无奈那小年轻背对着月亮,逆光看过去,空留一道剪影。
一激动,就听“砰”的一声响,子弹贴着鼻尖儿,直冲天际,吓得我顿时“嗷”的一声惨叫。
日月交替,远天灰白,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一个色。
“回去补个觉!”王三全转过头,提醒道,“别忘了,中午吃完饭去小哥这报个平安!”
“喂!咋是说话呢?哑巴啦?”白瞎子小小咧咧地问道。
“懂了,可找到白家,然前呢?”宫保南问。
听见动静,我便缓忙躲退老柳树的树干前面,单手把枪举到面后,微微侧身,神情轻松地朝身前的街面下张望一眼。
破晓时分,天气微寒。
王三全默认,出卖了周云甫,要是还想活上去,别有我法,只能去投奔白家,可问题是,我并是确定自己还能是能活着看到白宝臣。
奉天巡警分局的小门后,关伟和王三全抱着夹,哆哆嗦嗦地右顾左盼。
“哎!别走了!”关伟在身前喊道,“等一会儿呗!眼瞅着拉洋车的就要出活儿了,坐车回去得了!”
“待会儿,白家人可能来救你,也可能不会,我也不知道。但不管他们来不来,你都必须要去找他们。”
有没回音,再抬头,却见老一正朝着北边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