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毛子和鬼子开战,辽阳战事最为激烈,百业荒芜,张九爷坚持了几年,实在维系不下去,这才奔了奉天做生意。
“不过,大哥你放心,我问过张九爷,他拜周云甫,就是借个名,吃的还是荣家饭。”关伟眉飞色舞地说,“咱俩还约好,过段时间一起上火车干一票呢!”
又是生意!
金孝义从饭局开始前,就对关伟迟到有所不满,一听这话,借着醉意,立马趁机发难。
“老六,张嘴闭嘴全是生意,干得挺红火啊!在外面发了财,成天见不着人影儿,咋了,怕大伙儿问你借钱啊?”
关伟闻言一怔,旋即立马换上笑脸,提起酒杯,陪笑道:“四哥,瞅你这话说的,都是亲哥们儿,什么借不借的,你要用钱,也别开口,直接去我家,有多少是多少,全是你的!我这段时间确实忙了点儿,来,四哥,敬你一杯,别挑我礼!”
金孝义却反手把杯扣上,说:“老六,我酒量不行,喝多了容易耍酒疯,你找别人陪伱喝吧!”
关伟的酒杯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
场面顿时尴尬,宫保南见状,连忙举起酒杯,起身说道:“关伟,来,我陪你喝!”
关伟却无动于衷,只觉得金孝义是没事儿找茬儿,于是便不喝酒。
“四哥,你啥意思?要是对我有啥不满,可以直说。”
金孝义摇头讪笑:“我没啥不满,大哥说了,不能挡兄弟的财路,我能说啥?”
别看关伟平时笑嘻嘻的模样,却也是手黑的人,真要撂脸子,也绝不忿谁,杯子仍然举在半空中,只管直愣愣地问:“你喝不喝?”
“砰!”
李添威突然拍案而起,半边脸抽搐着骂道:“他妈的!都皮痒了是不?大哥过寿,你们在这闹啥呢?”
关伟和金孝义仍然互相盯着,谁也不动。
何以至此?谁也说不明白。
兄弟之间,有些许摩擦,其实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说是现在,就是“海老鸮”最鼎盛的时候,弟兄们有点矛盾,也没那么稀奇。
哪有兄弟不闹别扭?
江城海左右看看,并不偏袒任何一人,只是淡淡地说:“你俩出去练练吧,打完了,回来喝酒!”
许如清连忙劝慰:“你俩差不多得了,大喜的日子,闹啥呀?”
两人都是有火气的爷们儿,较上了劲,自然不容易劝开。
正在这时,胡小妍却用手肘怼了怼江小道,说:“相片。”
“啊?”
江小道愣了一下,旋即忽然想起什么,便立马站起身,从怀中抽出一张纸片。
“爹,六叔,四叔!忘了跟你们说了,咱们在中村照相馆照的全家福,我今天取来了,你们看看!”
江城海好奇地接过来,众人闻声也跟着凑上前。
关伟和金孝义被晾在一边,没人管了,俩爷们儿互相瞅瞅,不由得臊眉耷眼,合计了一下,也跟着往那边挪蹭。
一时间,众人围成一团。
巴掌大的相片上,江城海和许如清端坐中间,江小道和胡小妍分坐两旁,六个叔叔在身后站成一排。
所有人的神情都很紧绷,可又确实紧紧地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