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这是许慧如今最强烈的感受，她的身子被抛出，落在沙土上时，她勉强让身躯站稳，面色苍白的她，喷出大口的鲜血，她的身体上已经弥漫了伤痕，血肉模糊，仿佛站不稳身躯。

她已经尽了全力，那持弓者与她修为相差不多，逼得她不得不展开湖凤之法，此术她还没有修炼到极致，每一次展开自身都要承受负荷。

但其威力，也绝非等闲，远处那持弓者手中的弓，已经落在了远处，其整个右臂完全消失，更是在胸口的位置，出现了十七道贯穿其身躯的伤口。

他面色苍白，同样喷出鲜血，数百丈的身躯如今肉眼可见的急速缩小，化作了十丈之高时，这才稳住了伤势，他死死的盯着许慧，口中传出低吼。

在其低吼之时，他四周的沙土立刻凝聚而来，堵住了其伤口，更是在其右臂处凝聚，化作了一只新的手臂后，那弓被他虚空一抓，骤然飞来被其握住后，他的身躯在这沙土的不断凝聚下，又重新的化作了数百丈之高。

他站在那里，如从未没有受伤，在其头顶，那些沙土更是凝聚出了一个月亮！

那是沙土之月！

许慧在这里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绝望，她身子踉跄正要后退，突然弯腰，身子平空的飞出轰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一个全身处于半透明的矮小身影，出现在之前许慧所在的地方，收回了打出的一拳，这矮小身影尽管模糊，看也能隐隐看出那是一个老者，此人……正是如今肉身在遥远之处沙漠中万丈雕像之上的那个老者。

他如今的存在，是其神通所化的虚幻之体。

他的身子尽管矮小，但在他出现的一刻，他身后那数百丈的持弓者，立刻跪拜在了地上，四周那些数千丈的沙土巨人，也是一个个跪拜下来。

还有圆形壁垒上的数万沙土族人，也全部都在那兴奋与激动中，带着狂热，一一膜拜。

许慧挣扎的要从地上站起，可还没等有所举动，立刻她四周的沙土就瞬息来临，化作了四条沙土链，直接将她的四肢拴住，整个人被吊起，悬浮在了半空。

虚幻之体的老者，右手抬起间，在其手中出现了一把沙土刃，他拿着此刃，慢慢走向许慧，四周来自沙土族人的嗡鸣与欢呼之声，越加的强烈起来，音浪此起彼伏，似在进行某种仪式的咒语。

许慧咬着下唇，她体内的修为随着方才老者的那一拳，已经全部涣散，更是有一股禁制存在，阻止了她的自爆。

她默默的看着天空，眼前浮现了一幕幕画面，出生在一个凡人家庭的她，在小时候就被凤门收走，甚至在她的记忆里，父母的样子已经模糊，记不清晰了。

她也曾回到过家乡，但那里已经成为了岁月的尘埃，她的家人，早已老去，消失了痕迹。

可在如今这一刻，她眼前的画面里，忽然清晰了不少，她看到了爹娘，看到了她的亲人……

画面不断地浮现，许慧的嘴角，绽放出了一个温馨的微笑，她渐渐闭上了眼。

“这是我的命……从成为凤门弟子的那一天，就决定的命运……我的一生，都要为道晨宗嫡系族人的某一个，去付出。

这是我的命……如今也算解脱。”许慧内心轻叹。

一声剧烈的轰鸣，在许慧双目闭合，等待死亡来临之时，从一侧的壁障上骤然传出，随着轰鸣出现的，还有那数万沙土族人的惊慌之音。

更有那十多个沙土巨人的怒吼以及来自虚幻之体老者的一声冷哼。

这一切，让已经放弃了希望的许慧，睫毛颤抖中，试图要去睁开眼，但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失去了所有力量，就连着睁开眼的动作，都有些力不从心。

她只能打开双眼的缝隙，透过睫毛，透过一片朦胧，看到在远处的壁障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一拳轰在壁障上。

“是他……”许慧的内心，喃喃着。

“他不应该来的，以他的性格，一切以自身为利益……”

“可他……怎么来了……”

“啼涛兽群时，他回来了，此刻在这里，他又回来了，他……还是道空么……”

“一个人的转变，会这么快么……但不管如何，道空也好，其他人也罢，谢谢你……”许慧的心一片平静，喃喃在心间，说着唯有她的魂才可以听闻的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