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对面的努尔哈赤也在全神贯注地观看着战场形势。
他嘴角微瞥,轻轻笑道:“贺世贤的兵果然有些凶猛,人数相当的话,还真让他拖到天黑了。”
“这一战,大金这几百勇士战死,并不冤枉。”
身边的一个老仆连忙附和道:“大汗英明,贺世贤这仗,打得比杜松还顽强,看来此人治军还是有一手的。”
“只可惜他遇到了大汗,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努尔哈赤脸上的得意表情一闪而过,半喜半怒道:“明国皇宫里调教出来的狗奴才,就是油嘴滑舌!”
那老仆受了呵斥反倒更加欣喜,张口道:“奴才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奴才要是早知道大汗是如此英明神武的人物,一早就劝谏皇帝割地请降了。”
“就是他们太祖皇帝重生,也只有给大汗您牵马坠凳的份儿。”
“他们这些不肖子孙,还妄想和皓月争辉?”
原来,这个老仆虽然一口流利的建州话,却是个明国人。
此人名叫王方,朝鲜人,原是万历皇帝身边的一名侍从宦官,当初走了梁永的路子,被派到杜松军中监军。
原想着随军攻破赫图阿拉可以大肆劫掠一番,谁知兵败做了俘虏。
他职位颇高,但骨头极软,甫一被俘就转投到了努尔哈赤身边,并且靠着过人的忠心,成了老奴的贴身仆人。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一阵,他十分享受这种被明国皇帝的家奴,整日挖空心思奉承的感觉。
见老奴大笑,王方也跟着恰到好处地笑起来。
“好了。”
努尔哈赤停了笑声,望着战场道:“火候差不多了。”
“传令!”
“让贝勒们各自分出五十白甲巴牙喇,缠住贺世贤的家丁和骑兵。”
“剩余的,全部在中央冲阵!”
“灭了贺世贤,天黑之前,到沈阳城下扎营!”
旗号兵闻言立刻吹响螺号,不一会儿,就见几条银色的匹练从建奴死兵的阵后分开,精准地插进各处要紧战场。
这些白甲巴牙喇是后金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非但装备好,并且无一例外全部是这十几二十年下来,百战余生锻造出的凶猛战士,是后金各牛录的顶尖武力。
历次征战,他们都是努尔哈赤一锤定音的最强王牌。
现在,这些白甲巴牙喇在各自甲喇额真的带领下,直奔双方交战最激烈的地点而去。
所到之处,立马便对早就濒临崩溃的明军带来了山岳般的压力。
这群在生死夹缝中挣扎的明军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仍然不能缓解心中的绝望和恐惧。
双方的统帅都已清晰的看到,胜败,或许就在一瞬之间了。
努尔哈赤看到的是胜,贺世贤看到的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