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以为,无论最后成与不成,总是要去救一场的。”
“老夫愿随戚副总兵一起往救!”
“还有谁愿往?”
李光荣急道:“那个刘,刘……”他问了身边的一个副将后接着又道:“那个刘俊派来的人说的很清楚,老奴八旗精锐尽起,披甲不下三万人!”
“贺世贤只有一万步军,还没带车营,两三个时辰过去了,想必骨头都不剩了!我们何必再过去送死?”
总兵尤世功望着厅外铺洒在地的阳光,缓缓道:“贺帅治兵有方,麾下儿郎都愿卖命,说不定能撑到天黑。”
李光荣立马呛道:“哼!你当是老奴一万人,贺世贤三万呢?还撑到天黑,给你尤世功能撑到天黑吗?”
张栓也道:“本官还是觉得贺世贤不能救了,老奴想必是摆好了口袋正等我们往里钻呢。”
“为今之计,还是派遣一员大将,先渡过浑河从北岸急进沈阳,沈阳城高池深,那里又还有毛文龙两千兵马,一时半会儿应该丢不了。”
李光荣也道:“原本陈绍孙驻守的奉集堡现在也是一座空城,可不能让老奴占了去,末将愿意带兵抢占奉集堡!”
努尔哈赤要是吃了贺世贤,定然回师去攻沈阳,怎么可能再去打奉集堡?
他不屑地瞥了李光荣一眼,继续沉声道:“末将愿意独力领兵,相机救援贺总兵。”
崔儒秀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抚了把胡须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
高邦佐气道:“倘若不救便不救,要救便尽起大军同建奴拼个你死我活!”
“哪有这样白白分兵削弱自己的?”
崔儒秀余光瞥了一眼首座上的袁应泰,见他仍旧在扮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并不打算说话。
崔儒秀无奈,只得再度点头开口道:“嗯,高御史说的也有道理。”
“大家说说,尽起大军的话,可不可行?”
高邦佐怒道:“再议的话,贺世贤便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你们也不必去救了!”
崔儒秀心道:这也是个办法。
“高御史这是哪里的话?”
“排兵布阵,总得议出个章程,几万人乱糟糟的上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就这样堂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又吵了起来。
戚金看了大厅中乱哄哄的众人一眼,摇摇头叹息一声,迈步走了出去。
大厅外面,一个青年军官正焦急的搓着手围着花坛转圈儿,看到戚金出来后,连忙迎上去道:“父亲,袁经略何时出兵?”
戚金看了这个小儿子一眼,脚下却是不停,径直往都司府大门外面快速走去。
戚元弼也跟着一路快走:“孩儿没耽搁一刻时间,已经按照父亲的命令,让将士们集结待命。”
“此时此刻,该是都准备妥当了!”
戚金点了点头,他紧绷着脸一边稳健地迈过都司府的门槛,一边沉声交待道:“即刻拔营,侦骑前出十五里,务必于明日拂晓前,赶到白塔铺与奉集堡之间的锁子岭!”
戚元弼喜道:“袁经略定了父亲做先锋吗?”
“为何不直奔白塔铺,反去锁子岭?”
戚金长叹一声道:“万一你贺叔叔、陈叔叔他们已经殉国,我们从锁子岭还可以及时撤回奉集堡。”
戚元弼有些失神:“那倘若贺叔叔他们扎下营盘坚守呢?”
戚金一踩马镫便翻上了亲兵牵过来的战马,朗声道:“如果贺世贤、陈绍孙那两个家伙命大不死,我们就一路疾行咬上建奴的尾巴,死死地拖住他们!”
“届时,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做缩头乌龟!”
说罢,戚金一夹马腹,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