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都司沙元禄浑身浴血地赶了过来,他跳下马跪在陈绍孙面前,大声道:“果如陈将军所料,那黄伞下面并非老奴,而是李永芳那叛贼!”
“后面的寨子也都是些空营,属下已经让兄弟们放火烧了。”
“如此看来,这里的建奴远没有一万,且多是李贼麾下的汉军!”
陈绍孙望着四散奔逃的敌人背影,脸色沉重道:“本将原以为这些建奴中,真夷至少也得有三千,想不到连三百也没有,竟都是些汉军、包衣之流。”
“不在此处,便在别处,贺总兵那里危险了。”
沙元禄道:“陈将军,那我们该如何行止?”
陈绍孙沉思道:“再派人将这里情形禀报袁经略,请他老人家速下决心!”
“我们这里即刻开拔,侦骑前出十里,万不能中了建奴的埋伏!”
沙元禄答应一声,又问道:“陈将军,那我们留下多少人留守?”
陈绍孙坚决道:“一兵一卒也不留,都随本将去救援贺总兵!”
众人大吃一惊,不留士兵驻守本部,倘若被老奴派人取了,届时己方进退失据,岂不是陷入了死地!
这可是兵家大忌!
沙元禄愣住了,他失神片刻后抱拳道:“请陈将军三思!”
“哪怕只留下一些老弱也好。”
陈绍孙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倘若袁经略能够救援,这辽阳、奉集一线便全是朝廷兵马,老奴绝对不敢夺这孤城!”
“可倘若袁经略不救,我们就回不来了,又何需徒劳派人留守接应?”
沙元禄等将官闻言心下凄然,还不待他们说话,陈绍孙大手一挥道:“本将计较已定,全军火速开拔,救援沈阳!”
……
沈阳与奉集堡的中间有一个地方叫作白塔铺。
此时,有两支军队正相隔一里,静静地对峙着。
贺世贤毕竟是老于战阵的将领,他接到都司府要求火速驰援奉集堡的将令后,便是满心迟疑。
辽阳周遭兵力七八万,总兵就好几个,奉集堡有事,该是辽阳去救才对。
自己独守沈阳,一旦空城而出,建奴岂不是有了可乘之机?
况且按照之前熊经略定下的计策,自己的防御范围也以沈阳往北为主。
因为只要自己守住了沈阳,南边即使被建奴偶尔夺取一两个小城,那他们夹在辽阳和沈阳两个重镇中间,建奴也是守不住的。
但他反复看了送来的信件,又确属都司府的关防令印不假。
最终,他还是选择尊令而行,直到此时,才恍然觉悟是都司府的高层又出了奸细。
好在他一路上也广布侦骑,并没有一头钻进建奴的口袋。
可情形仍然不容乐观。
目前,他们已经渡过了浑河又走了十几里,往前则是数倍于己的建奴。
退回去,则是宽阔的浑河。
狭路相逢,不得不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