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争国本的时候,东林党当初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储地位前仆后继,按理说自己登基,理所当然就该重用他们。”
“可恍然又发觉,东林党似乎太庞大了些。”
王安又道:“万岁,争国本的时候,您占着的是大义,东林那帮人别无选择。”
“况且,不单是东林党,所有忠正之士都得这样选,洪乃春、郭正域就不是东林党。”
泰昌帝没有说话,不过他已下定决心要缓缓东林党上升的势头,沉思一会儿,他转而又问了另一件事情道:“那毒妇还想着封后的事情?”
原来郑贵妃之前软磨硬泡,让万历皇帝下了一道遗嘱,要进封自己为皇后,这样,万历驾崩,朱常洛登基,那她也是皇帝的嫡母,尊贵的太后。
泰昌帝因此十分恶心。
王安闻言笑笑道:“自打万岁册封太后的旨意被礼部的孙侍郎以不合礼仪为由封还后,郑贵妃就找了几个言官想和孙侍郎他们打口水仗。”
“然后臣就让东厂的崽子到那几个言官宅子附近一连转了几天,他们就都偃旗息鼓了。”
泰昌帝好奇道:“她就此作罢了?”
王安道:“只消停了几日,这不,今天又给万岁爷进献了八个美女。”
泰昌帝哑然失笑,道:“八个美女?你这老东西怎么现在才和朕说?”
“人呢?”
王安笑道:“万岁就别和臣打趣了。”
“臣正想问要不要送回去呢。”
泰昌帝摆了摆手,笑道:“不用,盯住她们就好,送回去反倒惹人生疑。”
“虽然朕的身子骨吃不消了,可一想到这毒妇竟也有需要巴结朕的一天,朕就觉得无比畅快!”
“身子都觉得好了不少!”
王安道:“万岁苦尽甘来,只要注意调养,龙体一定会康健的。”
泰昌帝摆了摆手道:“厂臣何必再说这些话宽慰朕?”
“能撑多久是多久吧。”
“朕就想着啊,趁现在还有些精力,赶紧先把要紧的事情办了,再选拔一拨实心任事的大臣,将内阁先充实起来,然后阁老们票拟,你们司礼监批红,朕也只抓些大事,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还有,李娘娘那边你也去敲打一下,让她同那毒妇离得远些。”
“她没有儿子,哥儿又是她带大的,以后定然不会亏待她,不要受人蛊惑了。”
“她们母女和哥儿都平平安安的,朕走也安心了。”
王安红着眼睛说:“苦了万岁了。”
泰昌帝叹息一声道:“朕哪里算得上苦,辽东的将士、淮北的灾民才苦,两京一十三省食不果腹的百姓才苦。”
“所以朕要拨发内帑去补发辽东前线将士们的欠饷,所以朕要召回赵南星、刘一璟这些干练之臣来替朕分忧解难……”
说着,他忽然又伸出手抄起批阅过的一份奏疏道:“说到辽东,熊廷弼又上书请辞了。”
“朕登基不到半月,他几乎每天都在请辞。”
“此人辜负先帝厚恩,竟然不是个担事儿的。”
王安接过来一看,吃惊道:“万岁您准了?”
泰昌帝叹了口气道:“熊廷弼胆寒了,硬把他按在辽东,只会坏事。”
“但拿下他,又该换谁呢?”
泰昌帝闭目沉思,一个个颇有勇于任事名声的大臣名字在他脑海里缓缓掠过。
辽东,真的不可收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