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里的那些烂军户不比往昔,刘府有多少银子你心里更清楚,只要抢了这一把,我们兄弟改头换面去江南,那便是祖孙三代都吃喝不尽的富家翁!”
赵鸣咬了咬牙狠狠道:“富贵险中求,反正这辽东我也呆够了!”
“干!”
王广成仍旧抓着他的衣领,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赵鸣:“那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从现在开始,收起你以往的小聪明,将妻儿老娘送到我这里来。”
“天黑之后,我们让榆林铺变成一片炼狱。”
“要将刘俊所有的心血,全部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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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铺一片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有人当兵的家里,更是乱成了一团。
到处都在传,操守指挥大人在边墙外被鞑子大兵围了,一千多子弟全部死在鞑子骑兵马蹄之下。
很多人特意到刘府附近看了看,发现府里也是乱糟糟的,夫人昏迷不醒,两位管家在为是否挂幡的事情争吵不休。
已经有快马疾驰出去,奔操守大人的老家南昌报信儿去了。
李勤俭也没有了钻铳的心劲儿,一到点儿就从军器所里早早地下值,直奔自家院子而去。
堡里的中央大街上到处是一片慌乱,也有一些旧军官凑在一起幸灾乐祸地窃窃私语。
李勤俭狠狠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啐了一口,大声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都等着看操守指挥大人的笑话,看大人回来不剥了你们的皮!”
有一个小旗官挽起袖口要上前理论,他身边的一个伙伴又往后拉了一把,低语几声,那伙人便撇着嘴走了。
一个干瘦的老头抓住李勤俭的袖口,急声道:“李匠头,堡里传得沸沸扬扬,这事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勤俭对着他的脸喷道:“什么真假?什么真假?”
干瘦老头诺诺道:“就是,就是大人到底真死了,还是假死了……”
李勤俭一口唾沫吐在对方的脸上,骂道:“你全家都死了,大人也死不了!”
“你娘的!”
“刚没挨两天饿,就忘了谁给你饭吃了!”
“就该把你们这帮狗东西撵回流民营里去!”
那干瘦老头旁边的一个妇人喊道:“哎呀,李匠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俺家还没分地呢,谁盼着大人死,俺家也不会盼着大人死的呀!”
李勤俭懒得再和他们多说,径直骂道:“滚你娘的!”
那妇人还在嚎:“哎呀,你怎么骂人呢?”
干瘦老头一边将妇人往旁边拉,一边满脸愁苦的样子道:“李匠头,你不要生气,我们也是担心。”
李勤俭站在街上高攥着拳头吼道:“你们担娘的心!”
“你们就是不信大人!”
“大人天神下凡,能是鞑子杀得了的吗?”
街上的人都转过头看他,李勤俭又道:“大人才三百多兵的时候,都能阵斩鞑子脑袋四百七十八颗!”
“现在大人手底下有一千多兵!”
“打到鞑子王庭都够了!”
“怎么可能打输?”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李勤俭一边高声喝叫着,一边往前走。
街上看热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