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大汗在明国停了抚赏时,率领的各部落几万大军大举进攻明国,像他们这些部落零散劫掠时,很少有强攻城堡的情况。
毕竟汉人的城堡墙高池深,攻不攻得进去两说,若是耽搁时间太久,被明国的军队围了上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回几个部落的勇士合兵劫掠明国,大部分都往广宁方向去了,殊不知那里虽说民户众多,但明国驻军人马更是除了辽阳、沈阳之外最多的。
更何况那里堡垒密布,城高池深,不是那么好攻打的。
隆冬时节,明国的农民家家户户也是青黄不接,口粮种粮加在一起没有半缸,除了城里的屯粮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供劫掠的。
不过自己这里就不一样了,都是破败的小堡不说,很多地方堡墙颓废,连个护城河都没有,防守的军户也都是些屯垦军,常年缺额,战意低迷,根本不堪一击。
路过海州卫城时,城上都守军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根本不敢出城拦截,想必这盖州城也是一样。
每次攻堡,自己都是号角齐鸣,然后大队人马从四面用钩子攀爬城墙,在弓手的掩护下,勇士们如蚂蚁一般密集地登城肉搏,明军无不溃散。
之后,城堡里的粮食、金银、女人都会任由自己索取,所有青壮也都会成为自己麾下勇士们的奴隶。
昨天之前,一切还都很顺利,自己分兵攻陷了明国五六个城堡,掠夺财物无数,又没有什么伤亡,本来顺手再抹掉榆林铺的刘俊,便可满载而归了。
好巧不巧,巴彦扎那个蠢货竟然在这样一个小堡下损兵折将,折损了一百三四十个勇士。
一打听,那支部队竟然打着榆林铺的旗号。
巴拉乌尔瞬间由怒转喜。
他当初可是承诺要送给曹雄的一个人头的,那人头的主人,名叫刘俊,榆林铺百户官。
所以,今日自己合兵前来,一定要攻破这个屯堡,将那小小百户开膛破肚,将他的脑袋挑在旗杆上带回部落,然后再放到匣子里,送给金国的客人。
想到此,巴拉乌尔坐在马上挥了挥手,淡淡道:“攻城。”
他身边的侍卫闻言便掏出一个号角呜呜地吹了起来,上千的蒙古士兵便挥舞这钩子开始呼啸着朝那城墙冲去。
刘俊望着这些排山倒海而来的蒙古人默然不语。
杨端和见状喃喃自语道:“这么多人蚁附攻城,连个遮掩的盾车都没有,仅有冲在最前面的两排人能够配齐盾牌、铠甲。”
“比起建奴来说,真是差得太远。”
“看来这些年被朝廷封锁,鞑子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只可惜我们的鸟铳手和弓箭手数量实在是有限,无法在蒙古人行进的过程中给予他们太大的杀伤。”
刘俊没有说话,他仍然紧紧盯着汹涌而来的蒙古人,不断在脑海里分析他们的队列结构,结果竟然发现他们竟然毫无规律,真的就是一拥而上。
一个千人队的蒙古人迅速靠近城墙,城头上的滚木、雷石滚滚而下,每擦到一个攀爬的蒙古人,对方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落而下,滚烫的金汁也将许多蒙古人浇得皮开肉绽。
可耐不住他们人多,都蚂蚁般的攀爬在城墙上,靠着手中简易的铁钩绳索快速地向上攀爬,城墙上的攻击似乎丝毫没有迟滞他们的进攻。
看来这帮蒙古人骨子里的凶悍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岁月消耗殆尽的,刘俊眉头紧锁,看来之前是轻视他们的悍勇了。
到处是喊杀之声,士兵们在城墙上来回奔跑着,不断斩断城下抛上的钩索。
城墙内每隔十步左右放着一架绞车,系着细铁索,中间是一根直径一尺,长约一丈的圆木,圆木上露出密密林林长约五寸的铁钉,有点象根巨型的狼牙棒。
两名孛罗埚的官兵躲在城垛下只需抬起木棒向城下一抛,就听到一片惨呼之声,然后两端摇起绞轮,又将那根“狼牙棒”绞了回来。
“射击!射击!”榆林铺火铳手在各自队官的指挥下不停地装弹射击,但是区区几十杆鸟铳稀疏的噼砰砰声,成效甚微。
城下一大队蒙古射手骑着马飞驰而过,他们高举着弓箭向上抛射,漫天箭雨落下,使得堡墙上的无甲守军也伤亡不小,一个个辅兵青壮穿梭其中,将受伤哀嚎的士兵抬下救治。
在几段堡墙上,已经有部分膘宽体胖的鞑子爬了上来,他们仗着自己的悍勇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将守城的士兵杀的连连后退,城墙上因为他们的出现已经出现了骚动。
周勤见状带着几个血气方刚的士兵飞扑上去,一阵乱砍乱杀这才稳住阵脚。
但按下葫芦起来瓢,蒙古人蚁附攻城遍地开花,很快又有几处堡墙被攻破,爬上来许多带着貂帽的健硕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