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回到在京师的住处,气愤地摔碎了一个名贵的汝窑茶盏:“将截杀陈绍孙的那些人尽数砍了!”
“没用的东西,坏杂家大事!”
事情已经越发超出了李清的控制,他焦急地背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李负则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李清抬起脚将他踹得一个翻滚,厉声喝道:“快去找东厂的档头陈恩平!他不是一直想外放江南老家吗?就说办成了这件事,杂家在老祖宗那里欠他一个人情!”
五天后,京师偏僻胡同的一个不起眼院落里,刘安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小声地跟刘俊汇报着事情的发展。
“兵部察验大印无误,正在经内阁报请陛下圣裁,方首辅答应从中斡旋。”
“贺世贤那边昨晚也传回消息,说少爷您用计救出的百余名东路军将士都写了血书,立陈老爷的冤情,熊经略颇为意动,已经暗中着探子到建州和朝鲜暗访实情去了。”
“若在有了熊经略的背书,老爷便可沉冤昭雪了!”
“少爷,如你所料。”刘安激动地说:“大局已定了!”
刘俊似乎毫不吃惊,平静道:“昨夜刺杀我母亲的人,幕后黑手找到了吗?”
刘安听闻这个,心里更是对刘俊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按照刘俊的交代,买通上面的人,将刘府的家丁安插在大牢中做狱卒,日夜看守,果真在昨夜擒到了两个想要刺杀张氏的人。
“找到了,背后是东厂档头陈恩平。”
刘俊喃喃道:“想不到东厂也搅和进来了。”
他转过身在牢房中踱了几步,思考一会儿说:“大局虽定,但没有三五十天恐怕难有结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刘安闻言迟疑道:“东厂势大,惩戒得狠了,会不会使事情再有反复?我还是觉得,以不变应万变最是稳妥。”
刘俊摇摇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刘家是个软柿子,要是谁都敢上来踩一脚,事情才会久拖不决,恐生变化。”
“再说皇帝病危,我想梁永也没心思非要跟我们鱼死网破,他糟心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刘安领命道:“那我回去就安排兄弟们做。”
刘俊点头道:“事成之后,我母亲那边也仍然不可放松,另外,皇太子身边的王安正在招罗势力,你去接触他。”
刘安又迟疑道:“结交宦官,会不会让朝中那些大人们不满?”
刘俊盯着他也不解释,道:“照我说的做,银子按照阁臣的规格来。”
刘安赶紧称是。
“另外,运作一下,我要去辽东,离贺世贤叔父近一些,官职高低无所谓,要有充分自主的空间,最好是卫所,那种没有根基的,不被人盯着的。”
这段时间他思考了很多次,大明虽然在走下坡路,但对内地的控制力却依然未减,只有在辽东,大明和建奴夹缝之间的地方,他才有可能迅速建立起自己的独立王国。
刘安自然不知道刘俊的打算,又劝谏道:“可是现在卫所糜烂,卫所官的前程可是……”
刘俊开口打断盯着他的眼睛道:“刘安,照我说的做。”
刘安心头一震,然后唯唯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他觉得,自从府里遭了难,少爷的性情似乎变了许多,冷冷的神情,让人既敬又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