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男子伸手去抚摸灵柩内，他姐姐的脸，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象是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似的，然后，摸摸下巴，再把手收回来，抚在灵柩上，双眼看着一动不动地，平静地躺在灵柩中的人：

“姐姐，你带我走吧，你带着我一起走吧，我要跟着你，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你哪儿，我要象以前那样，陪着你，听你讲故事，听你说说心里话。姐姐，姐姐呀，我的好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开口说一句话，姐姐呀，姐姐……”

手抚棺木的男子放声痛哭，灵柩周围的人也跟着男子失声大哭。

男声，女声，哭声震天动地。

“姐姐呀，姐姐……”哭声在一下一下撕扯着灵堂内外，每一个人的大脑神经。

“姐姐呀，姐姐……”哭声穿越灵堂上空，穿越灵堂外面的人群，在镇子的夜空里久久不能平息。

“姐姐呀，姐姐……”

李文清不忍再听，回过头，挤出人群。擦去泪水，可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向外掉落。

几个灵魂挤出人群，来到李文清的附近，却都并不靠拢，原来几个人也在抹着眼泪。

他们想用夜色来掩盖他们那被撕碎了的心。

腾云驾雾，我也想学，可她怎么会在云头上掉下来呢？

她是学艺不精？还是没有掌握好技巧？

自己怎么才能避免这样不幸的事情再发生？

李文清望望夜空，夜空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驾起白云，驾稳白云，这事要去问谁？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李文清的脑子里。

李文清的泪水止住了，附近的几个灵魂也恢复了平静。

而灵堂里男子，依旧是伤心欲绝，哭声依旧是那么让人撕心裂肺，让人肝肠寸断。

几个灵魂也挤出人群，来到李文清的身边。

“走，回家吧。”

“回家。”

“是的，回家。”李文清回答。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尽快想离开这伤心之地，那边的临时搭建的帐篷，仿佛就是自己温暖的家。

“姐姐呀，姐姐……”那哭声还在耳边回响。

几个人象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夜色里的丧葬人家。

他们回到宿舍，脱掉衣服，扯过被子，将头完完全全地盖住。

“姐姐呀，姐姐……”

哭声却依旧在李文清的耳边萦绕，李文清翻来覆去，一时竟然睡不着，那男人手抚灵柩，哭声震天的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姐姐呀，我的好姐姐……”

看来他们是姐弟情深，曾经在一起，耳鬓斯磨，朝夕相处，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自己一生都是一个人踽踽踽独行，永远也体会不了那有一个姐姐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