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也不见李文清归来,她只好一个人默默返回。
秀姑收回目光,挑着桶来到秧田边,放下桶,用瓢去秧田里舀水,水倒在桶里,发出“噗噗”的响声。
李文清走的时候,这田里的秧苗,刚插上两天,田里的银河水都清晰可见。
如今,秧苗已经由原来的每窝两三苗,长成了每窝七八苗;也由原来的六寸高,长到了如今的两尺高。
满田翠绿的秧苗已经完全遮盖了水面,象是在水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赏心悦目的绿色地毯。
微风拂过,千万片秧苗叶子,象是在给秀姑频频点头。
李文清什么时候回来?会在秧苗抽穂期能回来吗?
秀姑边舀水,边默默念叨着。一会儿,水舀满了,她拿起扁担,放在肩上,伸出双手,把扁担两边的绳索捏在手里。
弯下腰,看了看水桶,忽而想到了什么,又站起身来,望了望天边绵延起伏的群山,又看了看不远处菩提古木覆盖,层林叠翠的山峦;再看看山峦下,随着山丘延展的层层梯田。
天际,山川,梯田,风光无限好,可惜,只有自己一个人欣赏。
忽而又低头看看眼前的秧田,只见秧田里的秧苗,在微风的摇曳下,波浪似的向前运动,发出“飒飒”地声音。
真所谓: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波波浪浪,永无止息。
秀姑鬓边的秀发也随着微风不断地向前飘扬,飘扬。
她那弯弯新月的眉毛,此时却是向下微皱;她那本是清澈的眼睛,这时却是泪眼朦胧,她那媚妩动人的娇美面容,此时却是略带忧伤;她那樱桃似的小嘴,此时却是微微勾起。
想想自己这两个月,都是荼饭无味,做事也是无精打采,这都是为了什么?
她放下扁担,捊捊鬓边的头发,风却从自己的袖口灌进去,丝丝的凉意不断向大脑传递,她不由看看自己的手臂,白净的手臂在袖子里,显得有些宽大。
柳永《蝶恋花》的那首词一下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秀姑眨眨眼,忍住泪水,挑起水桶,向自己的伊甸园走去。
浇完菜园,秀姑去山上把收集的花露水,挑回来,把那瓷盆里的奇珍异果,灌了个饱。
再去看了一下自己负责的二十亩水田,田埂上,没有虫洞,没有缺口漏水的现象。
她擦擦额上的汗水,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