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清把包着水果的衣服放在椅子边上，挨着水果坐下来，抬头看了看姑娘那弯弯如新月一般的眉毛，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低下头，一只手放在腰间，另一只手抻了抻衣角。

“你衣服里是什么？”妹娘好奇地问。

“是我在来时的路上摘的果子。”

“你还摘了这么多果子，”姑娘眉毛一挑：“我去年路过那儿，那看果园的老头放狗咬我，吓得我连滚带爬跑了过来，魂都差点弄丢了。喂，你怎么还摘了这么多果子。”

“没狗啊，没人啊。”李文清感到有些诧异。

“那老头，说不定跑哪去玩了。”姑娘抿抿嘴，把头发向后一甩：“你刚从那边过来……喂，你喝孟婆汤了吗？你喝了多少？”

“孟婆汤，”李文清想了想：“是喝汤了……怎么是孟婆汤？”

“孟婆就是你来时的桥头，遇见的那个老太婆，她叫孟婆，她给你喝的汤，叫孟婆汤，喝了孟婆汤，以前的事都会忘记了。喂，你喝了多少啊，半碗还是满碗？”

李文清脸上泛起红晕，难为情地低声说：“我喝了两碗。”

“什么，你还喝了两碗，”姑娘瞪大了眼睛：“那你把你爸妈忘得干干净净了。”

“爸妈？”李文清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看你，”姑娘脸满是讥屑的笑容：“你爸妈养你了十八年，你却忘得一干二净，你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你没喝，你还记得？”李文清有些不服气。

“我喝了，”姑娘眸子里的水光一闪：“但我没有你喝的多，我不馋，我有些事情还记得。”

“你怎么喝的少？”李文清满脸的疑惑，寻思这背后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是不是知道孟婆汤喝了会忘事？你是不是提前有人告诉你？”

“没有人告诉我，”姑娘嘴角一撇，眉毛一扬，两只眼睛亮了许多：“呵呵呵……你就是一个大傻瓜，你就是一个大笨蛋；给汤你就使劲喝，给毒药你也要喝个底朝天。”

李文清心想这姑娘嘴巴真是厉害，要怎么应付她呢？脑袋一陈急速运转，扬起头：“你聪明，那你应该在我喝汤之前告诉我，你现在告诉我，有什么用？”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那脖子上长的不是脑袋吗？”姑娘眨眨眼睛，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李文清语塞，转而问道：“你喝没喝？你究竟喝了多少？”

“我只喝了几口，”姑娘拢拢头发：“许多的事情也都忘记了，但我爸妈还记得，以后我投胎到人世，我一定要找到我爸妈，我一定要去报答爸妈对我的养育之恩。”

“哎，你当时为什么只喝了几口？你不渇吗？我们当时都很渴。”李文清想想，那时渴得真是难受。

姑娘神秘地笑笑：“这个嘛，以后告诉你……走吧，该走了。”

李文清只得站起身，拎起包着果子的衣服，跟着姑娘走出亭子。

姑娘掐了一朵野花，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我还忘了跟你介绍，我叫张秀姑……哎哟，你才十八岁，你以后可别乱叫啊，你要叫我姐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