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山长水远你们干什么非得回去?”沈溪知道沈明钧夫妇的决定之后,不由想劝周氏两句。
“不然怎样?你爹那没良心的,说他娘病倒了,无论如何得回去亲眼看看,说这关系到孝道……若咱们家落个不孝的名声,对你未来的仕途能有好吗?”周氏骂骂咧咧,看来之所以会向沈明钧妥协返回宁化,主要是为沈溪的官声着想。
沈溪心中一阵感动,虽然周氏有千般不是,但对他的关爱是真诚的,当下道:“可惜孩儿无法与您一同回去。”
“就算你想回,我还不让呢。”周氏骂骂咧咧地道,“臭小子,留在京城好好给太子上课,只要你有本事,娘就算再辛苦也值得。等我们回来,那时韵儿也该给你诞下孩子了,我帮你带……”
周氏嘱咐的话很多,以前沈溪觉得心烦,可见周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的模样,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认真地听周氏把话说下去。
“……你孙姨就不回去了,她留在京城,你记得帮忙照看一下,不过,可千万别过去打搅她……”
周氏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一点沈溪关心的问题。
沈明钧夫妇要回汀州,是因沈家的根在宁化县,可惠娘却不是汀州人,她如今已经把女儿接了出来,房产和田地等也有人打理,在汀州府那边便了无牵挂。
就算沈明钧夫妇返乡,惠娘也没说一起回去重振旗鼓,把汀州商会打理好,似乎惠娘比沈明钧夫妇更适应京城的生活。
……
……
沈明钧夫妇走的那天,恰好轮到沈溪去宫中给太子授课,并未出城相送,连惠娘也没露面,因为她怕遇到沈溪后会尴尬。
惠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逃避沈溪,或许是觉得沈溪年岁大了,不能再像对一个孩子那般宠溺他。
这天中午上完课,趁着没人的时候,朱厚照得意洋洋地把他设计的新计划告诉沈溪:“……本宫跟母后说,这几天我都留在撷芳殿,吃过午饭便休息,中途不许别人打搅,然后我换上太监的衣服,跟你一起出宫!”
能想到换上太监的衣服,朱厚照也算是有“创意”,毕竟沈溪之前没提点过他任何细节。
“太子有听说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吗?”沈溪问道。
“听说过……你问这个干什么?”朱厚照小鼻子小眼睛皱到了一块儿。
沈溪道:“太子突然说要留在撷芳殿休息,皇后岂能不过问?若皇后以为你生病了,要到你房里查看,你当如何?”
“这个……”
朱厚照想了想道,“我让刘公公在外面拦着。”
“那就是说,你会把计划说给第三人知晓,先不论刘公公能否拦得下皇后,太子怎敢保他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沈溪继续诱导朱厚照发散式思维。
“他敢,只要他敢把消息泄露出去,我找人打断他的腿。”朱厚照厉声道。
沈溪点头:“太子的确有权力打断刘公公的腿,换作我也会害怕,但若太子出宫被陛下和皇后知晓,他是要掉脑袋的。两害相权取其轻,那他到底是保住腿重要,还是保住脑袋重要?”
“什么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朱厚照对于沈溪说的新名词,有些不太领会意思。
沈溪道:“若有两件坏事,其中一件必然发生,其中一样是丢脑袋,另一样是丢腿,那太子选择哪样?”
“谁敢杀我头打断我腿?”朱厚照一拍胸脯,看见沈溪严厉的目光后,他想了想道,“应该是丢腿吧,小命就一条,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沈溪摊摊手,意思很明显,连你都这么选择,那你怎敢保证刘瑾不会把你卖了?
“好他个刘瑾,居然敢跟我两害相权取其轻?回头我就把他……不对啊,我还没把事情告诉他,他也没丢腿,更没丢脑袋,做什么选择呀?”朱厚照小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以前可没人教他这些歪门邪道,沈溪可以说是在潜移默化改变他的世界观。
“那怎么办?”朱厚照问道。
沈溪道:“如果太子不去坤宁宫,皇后会第一时间来看太子吗?”
“我母后以前倒是经常来撷芳殿,可这回她大病痊愈后,只是偶尔才过来看看,怎么了?”
“那就是了,先不用考虑如何隐瞒皇后,重要的是,怎么才能瞒住太子身边的人,只要他们不知道太子出宫,那皇后自然也不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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