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六耳那个猴子呢。”阳神左右环视,心中的兴奋无处分享。
这座城中能与他平坐的,也只有眼前两人,最多算上六耳猕猴,而且由于之前的种种事情,他现在对六耳猕猴的印象还挺不错的。
“他不是经常害怕,自己背叛了天帝,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清算吗,这下可好了。”阳神咧着嘴:“他不得兴奋死啊。”
“他…”李昊笑道:“恐怕第一时间,已经听见了。”
阳神一愣,顿时无趣道:“也是,他那对耳朵,什么都听的见。”
李昊意味莫名,此刻六耳猕猴的心理活动,一定很有趣。
……
与此同时,城外,六耳猕猴愣在了原地,风啸卷起他的毛发,眼神涣散。
天帝陨了?
他眼前浮现天帝的身影,不得不说,有种梦幻的错愕之感。
他一直把天帝视为自己头上的一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所以他才尽力和李昊,和大夏搞好关系,如履薄冰。
却没想到,天帝就这么死了,而且死的如此滑稽。
死在了一片仙神遗迹之中,无声无息,野心与厚望,都变成了浮云。
以后千万要小心行事,天帝就是前车之鉴,不能对自己过于自信。
短暂的怅然之后,六耳猕猴内心升腾起了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忽然意识到,既然天帝死了,那封神台的事情,又少了一个知情者。
原本一直跟随他身后的紧迫感,也陡然消失。
因为上次李昊和天帝的接触已经表现出对游龙金石的怀疑,如果再接触几次,说不定李昊真能推测出什么。
这让他害怕的同时,又不敢过于莽撞,让李昊察觉到什么,内心十分纠结。
但现在天帝死了,他可以放下心来了,再慢慢去筹谋此事,不用太过紧迫。
李昊心怀重宝而不自知,如今最大的知情者天帝也死了,还有没有知道的他不清楚。
但绝没有天帝这个层次,他又有的时间,慢慢去谋画了。
如此机缘就在我身边,我注定会登临绝巅。
而后,他咧开嘴,苍茫的大笑声随着风声传出去很远:“天佑我六耳猕猴。”
大夏认为天佑大夏,六耳猕猴认为,天佑六耳猕猴,所有人都认为天帝的是上天眷顾。
……
六耳猕猴回来了,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耳朵咧到了后脑勺。
“他果然知道了。”阳神瞅了他一眼。
“李兄啊李兄,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六耳猕猴情真意切。
“这件事和我没多大关系,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他直接死了。”李昊摇头道。
“不,不…”六耳猕猴肃然道:“你可不知道,之前天帝逼迫我,做了很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背叛他之后,我始终心中惴惴不安,生怕他哪天找上门来。”
“所以,你于我有救命之恩。”
六耳猕猴直接升华到救命之恩,这也是变相的拉近关系的一种方法。
李昊也感叹道:“六耳兄,天佑吾等啊。”
“没错。”六耳猕猴坚定的点头。
监首暗自点头,六耳猕猴虽然前科不少,但这段时间表现却很不错。
李昊重伤,他是第一个赶到的,不惧天帝可能存在的风险。
李昊和六耳猕猴扯了两句,又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用干等在这里了,返回镇南城吧。”
而后,李昊收敛笑容,叹息道:“还有镇南王这个麻烦呢。”
他知道,天帝的死讯既然传过来了,那众人就没有一丁点理由再待在这里,只能离开,倒不如由他开口。
监首点头:“没错,我刚想说,天帝之事的确值得庆祝,不过眼下还是先返回镇南城,追查镇南王之事,事成之后再共同庆祝,更加令人畅怀。”
“嗯。”几人都没什么意见,打开剑南城的传送阵,直通镇南城。
倒没有什么后事需要处理,只是接任剑南城城主的灵逢明,心中惴惴不安。
他也只是个通幽境,等消息传出去,其他几大家族回来,他还能不能镇压得住,是个问题。
“放心。”监首神色淡漠:“不久之后,皇都会来人,彻查一些事情,你配合他们就行了。”
灵女眼眶泛着红,目送传送阵中的李昊离开,不过露水之缘罢了,她也不可能奢求太多,现在,已经够了。
………
“大人,刚接到消息,监首等人已经回来了,大约半个时辰前,从传送阵中走出。”
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半跪在地上,听到这个消息的南北,猛然起身,眼神绽放出璀璨的光。
“终于回来了,我可不想再陪这个小皇子玩了。”南北长舒一口气,他已经在明安皇子身上把耐心耗尽了。
不管明安皇子有什么计划,都应该告诉他一声,不告诉便是不接纳,所以他准备另投他方。
监首就是他的选择,明安终究只是一个皇子,若非他之前没得选择,也不会选择明安。
最近正好有了不小的收获,可以当做投名状。
“大人,还有一个消息。”手下迟疑道。
“什么消息?”南北漫不经心的问道。
“天帝,好像死了。”
南北一愣,身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手下面前,并且将他从地上抬了起来,质问道:
“好像?这种人物也能用好像,哪来的消息!?”
手下急忙回应:“是王宫中的消息,就在早些时候,明安皇子接见了一位通幽境强者,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是寻天雷部之首,名为藤龙,说是天帝的魂火熄灭了。”
“真死了?”南北放开手下,显得有些恍惚,当初俯瞰镇南城的那尊强者历历在目,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已经变成了死人。
世事无常啊。
他眼神闪烁,“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手下苦着脸:“大人,我们的人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李昊弄死的。”
“李昊?”南北脸色有瞬间的变幻,是这位。
他想起来,这位大人物之前和王爷有不小的冲突,除了为大夏扫清威胁,还有私仇在。
好像投靠他,更加合适,而且他也是明安皇子背后的人,有之前的功劳在,可以叠加。
之前之所以不考虑李昊,是因为他下意识的认为,李昊和监首等人还不是一个层次。
但如今天帝被李昊弄死,让他惊醒,李昊的潜力,才是最惊人的。
“尽快去确定这个消息。”南北下令,天帝的魂火熄灭,寻天的人都来投靠明安皇子,这件事一定不可能无声无息。
确定之后,他便会去投靠李昊,攀附上这条大腿。
当然,这只是他内心的想法,谁也不会透露
………
王宫之中,众人齐聚一堂,气氛颇为昂然,即便镇南王的威胁还没有解除,但天帝死去,总归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还是老样子,监首等人坐着,明安皇子站着,列周已经归来,站在他背后,垂首低眉,和以前一样。
明安皇子咧着嘴,显然心情很好,日常拉拢:“各位都安然回来,我这心里才算踏实啊。”
“这件事你还没有通知陛下吧?”监首打断道。
“并没有,虽然天帝陨落的概率很大,但终究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把消息传回去,万一空欢喜一场,就不好了。”明安摇头道。
“嗯,做的不错。”监首点头,这种大事必须要十足的把握,才能回禀。
“我推测,镇南城对镇南王来说十分重要,所以,接下来我要接管整个镇南城,一点点的清查。”
监首环视四周,九章天算缓缓浮起,一道道金纸飘动着,缕缕阵纹,形成同心圆,而后融入四周的虚空之中。
他在用九章天算加强镇南城大阵,封禁的同时,也能起到监察之效。
明安欲言又止,扫了一眼李昊,不知该不该提起之前南北送人来的事情。
毕竟,怎么看那件事都十分古怪。
“你怎么了?有事?”监首察觉到明安异样的神色,随时询问道。
明安脸色微顿,道:“如果要清查的话,人手是不是有些不太够。”
“城中都是镇南王的人,不好用。”
“不错。”监首点头,“我准备从剑南城那个灵家调点人过来,暂时用着,不久后,皇都也会派人过来。”
“灵家?”明安一愣,列周抬头,似乎在传音,明安恍然,道:“暂时用着应该没问题,我手下刚好也有了一批人,实力比较强。”
“你说的是寻天的那批人?”监首皱眉,用寻天的人去查镇南城,也够诡异的。
“对,他们刚刚投靠过来,势必要寻求立功,正好也能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心投靠。”明安解释道,有理有据。
“嗯,你考虑的不错。”监首思虑后,点头:“那就不调派灵家的人,他们的人,实力整体有些偏低,掌控剑南城,都有些捉襟见肘。”
几人定下基调,李昊一直没开口,只是听着。
随后,六耳猕猴被监首派着监察城池,阳神随时支援,监首自然是身体力行。
六耳猕猴自然不情不愿,没了天帝的威胁,给大夏打工,更让他不爽了,可为了维持在李昊面前的人设,还是答应下来。
众人各自离开,李昊也没单独留下,他盯着监首去了,避免这家伙忽然爆种,一顿操作,直接把镇南王给镇压了。
“列周,你运气倒好,别人都死了,你活下来了。”明安感慨道。
列周心头一跳,但仔细揣摩之后发现明安只是单纯的感慨,他谨慎道:“多亏了李大人,及时赶到,所以我才能活下来。”
“所以说你运气好啊。”明安也没在意,继续道:“有件事正好和你商量一下。”
“之前,镇南城四部之首,南北抓了个人,是镇南王的密探,而且地位很高,叫什么影鬃,给我送了过来,但李昊又让我给放了,也没说什么理由。”
明安不解,刚刚李昊也没什么表示,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这不是什么秘密,南北送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不少心腹,瞒肯定瞒不住。
列周心神颤动,要是换一个人,内奸这种词已经脱口而出了。
但李昊肯定不可能帮助镇南王,他仔细思索后,回答道:“李大人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殿下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说。”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但连监首也要瞒着吗?”明安思虑道。
“最好,瞒着吧。”列周看见明安幽幽的眸光,急忙解释道:“倒不是不信任监首,只是李大人,才是自己人。”
“他行事,必有自己的理由。”
明安点头,不由得道:“你说的没错,监首向来谁都不支持,反正李昊不可能帮助镇南王。”
“他的行事风格一向是这样,计划谁都不告诉。”
心中有了决定,明安又问道:“你从盛阳城离开之后一直跟在李昊身边,天帝之死,到底怎么回事?”
列周早有腹稿,“殿下,这件事儿,我只知道个大概,剑南城附近有仙神遗迹出现,李大人对此颇感兴趣。”
“只是,他知道后面会有危险,避免伤我性命,所以暂时让我返回了剑南城。”
在列周眼里真相就是这样,他看到的也是这样。
明安扫了他一眼,李昊会担忧你的安危?
不过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罢了,明安心中“明白”,也没揭穿。
列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明安,低声道:“殿下,天帝之死,李大人应该居功至伟吧。”
明安眸光一闪,他也关心此事。
天帝这个层次的敌人,不管谁弄死都是极大的功劳。
当初八皇子带着泼天的功劳返回之时,所有人都认为,他必然会接任夏皇之位。
只是,天帝死的倒霉,算是自己作死,硬套在李昊身上…
“李大人,以身作饵,勾引天帝出现,最终妙计连环,将天帝坑死在酆都城,功劳理应属于他。”列周继续道:
“这样,对您也有好处。”
事是这么个事,但换一个说法,事情却又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