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回 行军途中的插曲(1 / 1)

从安芸东南沿海的木村城过来,我们一共行军3几公里,走了两天,日本就是小哇,安芸国约等于现代中国一个市州般大小。路上山脉绵延,绿荫成片,时而见夏候居于林中对本季度居住产卵地精挑细选。走兽就不多见了,我们军队成群结队,压根没有动物敢离我们很近,也能看见远处风吹草动,但是它们绝对不敢近身。

穿过无数关卡,关卡上也有不同家族武士把守。路上也曾见过农民,打扮都很统一,全身泥垢抹黑,脚上干土包裹,身披干草披风斗笠,手握三叉农戟或锄头,背上背着竹筐,里面是要交易的农产,有的或空,是刚交易要回家的,面色皆瘦弱无比,衣衫褴褛,连黄昏老者无不坚强地扛着生产工具,佝偻驼背,两颊里缩。

这里的农民过路给个3~5文钱,比那天木村城的过路费便宜,一想到明朝2两银子足够单个农民一年开支,一两不过1文左右,不论早期中期还是晚期。此国农民平常过路费5文钱,算上每日来往交通就不知道有多少收入。

第一天耽误了行程,所以第二天我们才走到,路过的城池有些只有附属农村没有镇子的,这也不妨碍毛利隆元越过进城路直达郡山城。

“将士们,过了这条河就到了五龙城,过了这里往西南再走一段距离就到了,先休息休息吧,半个时辰后一鼓作气,直达郡山城!”

眼见前端川流,设有官桥,桥上有十名士兵把手,再望去远处城堡上竖旗随风肆意摆动,旗帜背景为蓝色,家纹形状似佛头假发,别的我也不好描述,花纹以白色填充,那就是宍户氏了。

我找了棵老树乘凉,把包袱翻开,拿出里面的鱼干,把长枪靠在这棵树上蜷坐在地上吃起了鱼干。

鱼头我是不喜欢吃的,掰扯下来后直接扔到草丛边,看等我们走后哪只动物有缘捡到我的“恩施”,谁知道突然窜出几个足轻像饿死鬼一样扑了上来,因为分食不均匀扭打在一起,几个围观的武士边吃着白米饭团边嘲笑着。

“哈哈你看,这就是低贱的农民。”

“是啊是啊,一群没吃过好东西的猴子,吃完来感恩午马大人的恩德!”

“看他们简直像狗一样。”

放眼足轻争强鱼头的画面,真是一群可怜的奴隶兵,没办法,这些武士的思维也只是16世纪的倭人罢了,就让他们笑吧,作为现代人还是对这些出言侮辱的武士咬牙切齿,并很同情这些吃不饱饭的足轻……

煽情还没结束,毛利隆元便也注意到了这里,他手握马鞭,逐步走到足轻身边,周围的武士已经鸦雀无声,他们还不知道主公已来了,继续在草地上扭打打得你死我活。毛利隆元已经走到了他们半米开外嗓音雄厚地大声训斥道:“两个蠢蛋!还不快停下来!”两个足轻见到主公来到,像是老鼠见猫,慌忙不顾地上被抢得脏兮兮的鱼头干,跪地求饶接连磕头。他们俩身体不停地发抖,此时毛利隆元的贴身近侍赶忙奔跑而来,生怕主公出了意外他们就只能切腹然后财产给后代继承的继承充公的充公了。

毛利隆元踹了他们一人一脚,俩人都疼得直接倒地,一个捂住口鼻,口中直流血,原来是牙齿被踢掉了一颗,另一个侧翻在地上捂着肚子呲牙紧闭双眼。

看来,那天面相上一身正气的人也一样受封建教育的影响对底层人大打出手,也可以说这是想告诫三军吧。

赶来的两个近侍二话不说拔刀贴近两个跪地的足轻,并随时斩杀两个未知危险性的生命。

“你们竟然为了争强食物就内斗得你死我活,如此,外敌未杀一人就想在这里减员我两个士兵吗?”

“请大人宽恕,请大人宽恕!我们饿得太厉害了,我…小人只是个农民…我也不会说了……”

现在亲身感受到日后几百年的反封建革命的确是伟大的,我不是对毛利隆元有偏见,而是开始萌生实打实的如今社会制度的厌恶感。想象一下每年自己种的粮食,可以供养自己甚至一家,却要交付大于一半百分比给官军,得不到保护还要出城作战。

曾经更久远的日本农民是不会参战的,只有武士阶级才会上战场,至少保证农民可以此生正常死亡。如今战国时代那么多农民也流行被征兵,他们自生自灭的权利也没有了,交了高额的税供养这堆自持高贵的精壮劳动力,还得去外面拼命,食不果腹才发挥本性争抢一颗我不要的鱼头,然而大多数吃太饱的武士发出嘲笑的声音,让我看看,毛利隆元是不是一样无知。

我赶忙换个角度,小跑到能看见毛利隆元脸部的地方,他这时候已经收回了凶巴巴的表情,什么也观察不到了。此时有一名近侍呲牙喊:“你们这种士兵只会扰乱军纪,看我不替主公杀一儆百!”

吆喝着,那名近侍已经准备手起刀落,此时,毛利隆元一把用握着马鞭的右手挡在要行刑的士兵:“够了,我们自己提供军粮不足,士兵只得如此,你们俩处理后事吧。”说罢要扬长而去,走时目光严厉地扫视几眼武士们,看热闹的武士们一个个化作鸟兽散了,一个个往后退走几步。然而我没注意到这些,而是还在注视着这件事的发生,毛利隆元看见我一个人还在看那边的过程,停下脚步也注视着我眼睛微微眯着头皮皱褶的样子。余光中,观察到少主的我也看向少主,互相对视,没过几秒他走了。

最后部队要集合走了,我最后一个人走,回去看了之前发生事情的地方。我瞪大了双眼,那个被踢了肚子的足轻之后没有再起来,死的时候手捂着肚子,旁边还有几口呕吐物,永远躺在了那里。

我没想去报告这件事,暂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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