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娘亲口和我说的，我还不敢相信你现在都有这么肥的胆子了啊！”

“你究竟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看就是对你太好了，导致你都分不清这个家谁才是主人了。”

说话的人程瑶的爹，也就是这个家里排行老三的程宗，正在毫不留情地辱骂着杨桂秋。

“当家的，你听我解释啊，我真没偷吃，不知道这么回事，就少了一碗，我也纳闷啊。”

“我在老程家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可惜现在的程宗听不进任何解释，杨桂秋话音刚落，紧接着便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

程瑶借着打开的门缝，偷偷往里面瞧了一眼。

只见杨桂秋跌坐在院子的中央，一只手捂着脸颊，一只手拉着程宗的衣摆。

无辜地摇晃着脑袋，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而刘翠、张玉芬等人则只待在各自的屋子里，都懒得出来看一眼。

这个程宗是个不知不扣的烂人，吃喝嫖赌样样都学，打老婆打孩子也是伸手就来，隔三岔五就要拿杨桂秋和程瑶撒气。

程家的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在他们眼中杨桂秋和程瑶都是外人。

只要程宗不把她们给打死，官府衙门不会找上门来，那问题都不大。

闹得凶了，街坊邻居也只会觉得聒噪，并不会阻止，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

所以，每次被打后，杨桂秋只能带着程瑶没用地哭，哭完了第二天接着爬起来干活。

程宗玩得最凶残的就是赌博，每天都扎在赌坊里，企图依此暴富，直接逆天改命，一步登天。

程宗原先一心只想要个儿子，奈何命运弄人，他早些年在赌坊和别人起了冲突，混乱中被伤到了命根子。

虽然借着这事的由头狠狠敲诈了对方一笔，但也落下了个不能生育的毛病。

因此程瑶便成了他唯一的亲生骨肉，可程宗并没有因此重视起程瑶。

在他眼中只想着先把程瑶当作免费的劳动力压榨一波，等年纪到了再换一笔彩礼钱。

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不肯让自己吃一点亏，只想花最少的钱，得到最有利的结果。

更心酸的是，程瑶的“瑶”，本来是夭折的“夭”。

程宗巴不得她自己死掉，不挡宝贝儿子的投胎路。

还是后面几年，见没那个希望了，为了不落人口舌才改成现在的“瑶”。

程瑶看着这个无耻的赌徒爹今天的心情这么差，便知道铁定是又在赌坊输钱了。

杨桂秋虽然懦弱，但终究是个寻常女子，程瑶见她这般凄苦，也动了恻隐之心。

一脚踢开了大门，喝止住了程宗的动作。

“你放开我阿娘！”

程宗今日在外头喝了些小酒，现下正是上头的时候。

没想到有人竟然敢跳出来反抗他，认真一看还是自己那赔钱货的女儿，当即嗤笑道。

“程瑶，你这死丫头抽风了不成？还敢教你爹做事！”

“你这兔崽子给我过来，等我教训完你娘，再来好好地收拾你！”

“我看是两天没打你，你皮痒得很！”

说实在的，看到这样穷凶极恶的赌徒，程瑶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如今的她不同于寻常的孩子，还是尚且有些自保的能力的。

要是对方动手，她就出其不意，给他一拳！

程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身侧握着拳头，慢慢地朝着程宗靠近。

待她走得近了，程宗因醉酒而迷蒙的双眼才看清了些。

他这便宜女儿，何时穿上这样好的夹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