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一行不紧不慢赶路,到达离医药之城还算近的村子。
村中情况与其他地方一样,想赚大钱的年轻人基本去蓝家做工。
打听这些天,他们发现一个很引人深思的情况。
村口。
水盈再度询问:“大娘,你的意思是儿子寄钱回来的举动中途断过?”
“对。刚去的时候就寄钱回来一次,中间断了几个月,后来才继续寄。当时我还担心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后来寄钱又寄信,我才打消了念头。”
“你还记得恢复寄钱是什么时候吗?”水盈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两年前吧。具体哪天不记得了。差不多两年了。”
“谢谢大娘。”水盈送出阿紫做的一些点心,感谢大娘如实相告。
“哎哟,这多不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气收了。”大娘笑呵呵收下,再寒暄几句才离开。
阿黑啃着鸡爪随口一说:“蓝萧差不多就是那时间当上家主的吧。”
有什么呼之欲出,但没有更多信息验证猜测。或许抵达医药之城他们才能找到真相,才会知道蓝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是阿笛家,大伙皆希望至少有一点点能救的可能。
他们准备继续赶路。
一只大黄狗站在不远处盯着,好似在斟酌,好似打量。然后它迈开腿接近,一脸亲近讨好。
水盈伸手摸摸狗头:“毛色不错,主人对你很好。”
黄狗咧开嘴像在笑,围着她转圈,然后走两步回头。
水盈笑笑:“行吧,跟你去看看。”
原本打算出村,一行人改变路线随黄狗绕去别处。
小路泥泞,坡度不好走。
大黄狗如履平地,香芝几个普通人走得小心翼翼。黄狗站在茅草屋前,见他们跟上来才跑进屋。
鞋上沾了不少泥,香芝几人在檐下稍微擦一擦。
水盈迈步进屋:“有人吗?”
没人回应。
黄狗往卧房跑,随即又出来看着他们。水盈跟进去,看到床上躺着的老人。
满是补丁的棉被,瘦弱的面孔,以及极轻的呼吸。乍一看,还以为……
黄狗趴在床边守护主人。
水盈上前查看老人的情况,寿命将近,回天乏术。
老人难受咳嗽,睁开混浊的双眼:“是……客人吗。不好……意思,我起……不来。”
阿蝠赶紧去倒水。
水盈手指一点老人眉心,渡一丝生命灵气。
灵气入体,老人感觉身体轻松许多。缠绵病榻,终于有了精气神。
但治标不治本,命数已定。
阿蝠坐到床边,轻柔扶起老人喂水:“老人家,好些了吗?你的家人呢?”
水划过喉咙,干渴得以缓解。老人发出舒服的喟叹,将家里的情况娓娓道来。
老伴去世早,儿子相继没了。唯有一孙相依为命,可他重病缠身掏空家底。
为了赚钱买药,几日前孙儿不得不前往蓝家做工。
将他托付给邻居照顾,可人家有自己的家庭哪能时时刻刻守着。
只有黄狗陪伴,偶尔出去一趟。这一出去就看到水盈等人。
又是蓝家。
水盈微笑道:“我们正好要去医药之城,您有什么话带给孙子吗?”
老人笑笑:“告诉他……我很好。不用……操心,家里……样样都好。”
苦吗?他不觉得苦,只希望孙儿轻松一些。人老了总要死的,还是别拖累年轻人为好。
“几位是客人?”一妇人出现在门口。她正是孙子嘱托的邻居,住在坡下。
每天除了照顾自个的一家老小,还要上来给老人送吃送喝。老人病重根本不能自主进食,只能喂。
还有擦身、清洗污秽。
说句实话亲儿亲女都不一定能做到,她已连续照顾好些天。
水盈等人随妇人到厅堂说话。
妇人也累,只盼孙子早日回来:“当初说好一两个月,你们若见到他帮我带个话。我家老人近日也生病,上上下下都靠我。真的受不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妇人没有撂挑子不干已是难得,有这样的邻居是福气。
水盈赠些银两,望解一些烦忧。
妇人一开始推辞,之后收下了。还想留他们吃饭,大伙婉拒。
妇人相送,站在院子挥手。
水盈颔首,下坡离开。
众生像,众生苦。
“我们加快步伐去医药之城,算算时间明日便能到。”水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
吐着舌头的黄狗跟在后面,一双眼睛无辜清澈。
香芝疑惑:“它跟我们一起走?”
黄狗听到这话,跑到水盈脚边撒欢。狗这种生物,想跟的话怎么也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