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停下脚步,看向房里的风北江:“他虽无错,但从小到大受的恩惠全来自父母。总不能只享受,不付出吧?挺过这道坎他就会好的。还父母之恩,方为人子。不是吗?”
父母……
欲言又止,蓝笛想到自己。
水盈反应过来:“走了。回去正好赶上吃午饭。”
蓝笛一笑跟上。
他们回到玲珑堂,吃过饭各自去忙。水盈暗恼自己,又勾起阿笛不好的回忆。有些父母是父母,有些不是。
阿蝠得知风贵的情况,浅浅一笑不再过问。尽管介怀,但到底不是她的恩怨。
当事人已经放下,她没必要捡起来。过去吧……
阿紫每日早起买菜,猪肉只在牛三嫂的铺子上买。这天却发现牛三嫂没来,只有牛春花一个人出摊。
他不免询问:“三嫂呢?生病了吗?怎么没来摆摊?你一个人能应付吗?”
牛春花点头:“可以的。三姑家里有事,回乡去了。这段时间由我摆摊。”
“这样啊。给我来三斤肥瘦相间的。”阿紫瞅到对方脸上的疤,“伤了不少年头吧?我有祛疤的伤药,明儿拿来送你吧。女孩子哪有不爱漂亮的,等你伤好再打扮……”
“不用。我没关系。”牛春花垂头大喊。
阿紫吓一跳,识趣闭了嘴。
牛春花把肉捆好递过去。
接过肉,阿紫付钱道歉:“不好意思,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他抱歉一笑转身离开。
牛春花微微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抚摸脸上的伤疤。
女人还是丑一点好。够丑才不会被人惦记,受磨难。
这道疤是保护她的……
隔日。
阿紫到底没忍住,买完肉偷偷把伤药留在摊上。给不给是他的事,用不用是对方的事。
牛春花看到伤药,想喊已经没看见人。握着药瓶,她五味杂陈。
晚上收摊,牛春花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伤药放在桌上那么刺眼,不容忽视。
哪个女人不想貌美?
可美丽只会带来灾祸。带来那些禽兽不怀好意的觊觎,和恶心的窥视。
牛春花咬牙一把抓起药瓶举起想摔掉,又不舍。
她眼眶湿润,颓然坐下。
还回去吧……
不是她的东西不该留着。
明日一定还回去……
又一日。
阿紫前来买肉。
牛春花好几次张嘴想还东西,话到嘴边又咽下。不行,必须还!
“阿紫,你还没买好啊?”阿蝠抱着匹布过来。
阿紫转头:“怎么抱着布?”
叹口气,阿蝠耸耸肩:“李夫人定制绣品,只看上这个颜色。刚好没了,临时来买。”
她向牛春花点头打招呼。
牛春花看着阿蝠,一阵恍惚。
好美的人……头发、首饰、衣裳、脸蛋、举止,甚至声音……
阿紫笑笑:“我快买好了。等我一道回去吧。”
含笑点头,阿蝠等在一旁。牛春花回神,干净利落把肉捆好递过去。
两人转身准备走。想到什么,牛春花喊出声:“姑娘……”
阿蝠和阿紫回头,不知道什么事。
牛春花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没、没事。”
两人相视一笑,无奈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牛春花眼神落在阿蝠身上。多么美丽的人,像一朵娇花。长在幸福里,眉眼全是笑意。
而她,早已失去笑容。
失去爱美之心……
夜晚。
牛春花坐在桌边发呆。一个人的家分外冷清,晚上的时间总比白天慢。
突然,外面传来捶门声。
“牛春花,开门。别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开门!”
牛春花转头,死盯大门。她一动不敢动,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被发现。
听着一夜的捶门声,牛春花躲在被窝里捂住耳朵。
听不到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等到鸡叫,外面安静下来。
牛春花才渐渐睡去,只眯一会儿就要起来干活。
每日如此熬,她脸色不是很好。
看到阿紫过来,牛春花没忍住问:“那位姑娘是你的……”
“家人。”阿紫爽朗回答。
双眼明亮,熠熠生辉。
牛春花终有所触动。